張屏臉上閃過一絲悲憫,仍是看著高知府:“大人,可有人證物證,能指認下官曾接觸過死的幾人?”
高知府臉色鐵青,緩緩坐下。
張屏繼續道:“下官乃大人屬下,但若要問罪或免職,按本朝律令,須上報三司吏部,大人不可自判。”
高知府緩緩點頭:“好,好個不能自判。但……”神色陡然一厲,又一砸驚堂木,“本府雖不能將你就地摘下烏紗定罪,卻能將你責問收押!”喚來侍從,命將張屏和劉書吏拖下收押。
邵知縣拭汗道:“大人,不再多審一審?”
高知府臉上厲色一收,忽而微微一笑:“本府抓這麼多人進牢,本就是敲山震虎,他果然嗅餌而出,慢慢再看有何伎倆!”
邵知縣一愣:“竟是……大人預料之中?大人高明!真當世神斷!”
高知府笑意淡去,又一嘆:“可惜那被害幾人。亡者可還有家人?”
邵知縣道:“是賣燒餅的一家,前幾年搬來,無甚親戚在本縣了。”
高知府嘆道:“那就縣裡安排厚葬吧。”邵知縣領命而去,高知府又喚過侍衛頭領:“那對瘋叔侄,干係重大,本府覺得,留在本縣不甚妥當,你等速將這二人押送州府。”
侍衛亦應喏離去,高知府退堂。
東方天空,墨藍透白,漸染緋色,晨曉已至。
趙書吏走到牆邊,撒出一把小米,幾隻鴿子撲稜稜飛下,啄食小米,趙書吏俯身緩緩撫摸鴿子,眾鴿食盡小米,撲稜稜飛走。
趙書吏撣撣衣袖,轉過身,身形一僵。一群州府侍衛在幾步開外的地方站著。
為首侍衛道:“在作甚?”
趙書吏施禮道:“早起喂……喂喂鳥……”
侍衛道:“是,大冬天裡,掌房起得早,鳥也起得早。”掏出鐐銬,“知府大人亦等著和掌房早些聊一聊。”
清早,鄧緒和柳桐倚被州府侍衛推向囚車。
一個侍衛捧著那把折斷的紙刀從車邊過,萎靡蹣跚的鄧緒忽而雙眼一亮,挺起胸脯:“青龍偃月刀!關某的青龍偃月刀怎的成了這副模樣!!!哇呀呀——”
柳桐倚道:“將軍,此刀乃打鬥之時誤折,可見將軍內功精進,竟連青龍偃月刀都能震斷!”
鄧緒皺眉:“真是關某做的?怎的無印象?”
柳桐倚道:“真的,軍師已命人選天玄金石為將軍鍛造新刀,名曰忠肝義膽刀。”
鄧緒點頭:“嗯,此名足可匹配關某!”
侍衛不耐煩喝了兩聲,推搡他二人,鄧緒待要咆哮,柳桐倚又道:“將軍,這是送你我還蜀,東吳多有不甘,莫與他計較。”
鄧緒哈哈一聲:“關某之刀,豈斬鼠類?”昂首闊步登車,柳桐倚遂入,一隊侍衛縱馬環護,往州府方向去。
侍從遂報高知府,高知府正在審趙書吏,聞之略頷首。
趙書吏跪地痛哭,說不明白為什麼被抓,他每天都出來喂鴿子。他家娘子素厭禽鳥,不准他養,他就常在袖中裝些小米,遇到鴿子便逗弄。聽聞縣衙有事,清早趕來,見圍牆上停著幾隻鴿子,不知是誰家的,放出籠甚早,不禁取米逗之。
高知府道:“一番言語,漏洞百出,本府都懶得一一駁斥。”命將趙書吏單獨收押。左右勸高知府小憩片刻,高知府道:“也罷,你們也都累了,各去眯一會兒。”
邵知縣命人取來早膳,高知府略用了些許,暫去休息。
邵知縣自也眼皮亂打架中,李主簿勸他道:“大人先去歇一歇,我等昨晚回去睡了一時,早上聽說張大人犯事了才過來的。大人一直同知府大人辦案,都連熬兩夜了。”
邵知縣跺腳:“本縣如何睡得著!四房書吏被抓了兩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