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也沒見過那女仙。杜生為官數年,做了邊疆太守,忽有一日又夢見女仙,女仙警告其近日有禍,果然後來有敵國攻城,城破,杜太守殉城,敵將把其屍懸掛在城門上,看守的兵卒夜晚見一大狐狸,對著城門悲嘶數聲,太守屍首自落,狐狸負屍而去,兵卒亂箭射之,天亮時追蹤城下血跡,到一懸崖,只見崖上插著斷箭,狐狸與屍首卻都沒有尋到。
顧生遇到的狐狸有公有母,有大有小,杜生所遇只有一隻母的,且顧生遇見狐狸,是在宜平縣附近的土地廟,杜生遇見的母狐狸,卻是在前朝都城不遠處的陽近縣。
次日張屏到了卷宗庫,捧著幾編縣誌圖紙,看了半晌。
陳籌和幾個小吏看著他一時捧著書出神,一時又如困獸般在屋裡院中轉來轉去,小吏不知怎麼勸,陳籌揣測他是在琢磨辜家莊和女兒村的事,又怕關懷過度旁生枝節,便也不勸。只在中午問了一聲:“張兄,飯否?”
張屏哦了一聲,卻不怎麼動。
陳籌就說:“那我先去吃了。”自先出了卷宗庫,張屏轉頭,定定望著他的背影,旁側的小吏暗暗咬指。半晌,張屏突然一言不發也出了卷宗庫,回到小宅,飯也沒吃,換了件衣服就上街去了。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張屏回來,又挾著一摞書,手裡還多了個籤筒子,走動袖著,有人到近前,或小廝來遞茶水,或在岔路處,便搖動籤筒,抽出一根,喉嚨裡還常發出不明所以的聲音。
衙門和宅子裡的人都嚇得不輕,暗暗議論:“都說春上痼疾常發,難道瘋子發病的時節卻是冬天?”
邵知縣聞言亦又轉了趟卷宗庫,拍著張屏的肩望著他赤紅的眼珠道:“張大人哪,人人皆有文思困頓時,不要生憋,四處走走,不經意間,或就靈潮湧動了。”
張屏迸出了一句多謝大人關懷,盯著邵知縣跨出卷宗庫門檻的腿,又卡啦搖搖籤筒,抽出一根。
生之時多榮,半路上下不相逢;只看旡妄之卦,方可悔吝分明。
“嗯,左者為生,半路上下不相逢,可解做左腿先抬。”
陳籌亦有些擔憂,待要去勸告,卻見張屏站在窗邊,捏著一根籤,雙目幽幽,陳籌與他視線一觸,心裡頓時虛了,別過眼拐到別的屋去。
張兄,莫怪我心狠。這樣對你我都好。
晚上,張屏又守著那堆書看,燭火搖曳,突然啪嗒一聲,一物穿破窗紙,落於他面前桌案。
張屏開啟,是一枚石子裹著一張紙條,條兒上書『明日來辜家莊』。
張屏將紙條湊到燭上燒了,次日清晨,騎了衙門中的驢,得得出城。
到了辜家莊地界,鄧緒正和柳桐倚在石臺那裡敲打檢視,見張屏及其坐騎,不由雙眉一皺:“難怪來得慢,怎麼騎了頭老驢?”
張屏行禮道:“下官不會騎馬,看牙口它不足兩歲,尚小。”
鄧緒不耐煩道:“管它是老是小,騎馬沒甚麼難的,趕緊學著,少給朝廷丟人。”
張屏道:“下官遵命。”
鄧緒在石頭上坐下,看了看張屏的臉:“這幾天晚上沒好好睡?都查到什麼了?”
張屏道:“差了一些事不知道,不能理順頭緒。”
鄧緒呵呵笑道:“哦?你想查誰?”
張屏不吭聲。
鄧緒眯眼:“不必害怕,查案貴在細心與膽大。來,講一講,說不定本寺能告訴你。”
張屏拱手:“多謝大人,下官並非想查人,只是想看一看年年呈於朝廷的本縣異事。”
鄧緒目光一閃。辜家莊在宜平縣內,但隱秘之事,地方小官不便知情,的確另有安插,記錄動向異常,上報朝廷。張屏猜到了這些,倒也不算稀奇。
“這些不光是你,本寺也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