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權利離開,他再也沒有權利說走就走。他必須要用活著的每天來陪伴你,但是他可能會很糟糕,還是跟以前一樣有很多問題,他跟這個世界的溝通永遠存在障礙,他還自私又蔑視感情。我希望你不要討厭他,永遠這麼喜歡他,因為他也會永遠這麼喜歡你,他會像相信太陽明天升起,天空明天晴朗一樣相信你。原諒他,好不好?”
“好。”袁牧之啞聲回答我。他用力抱緊我。
我們無聲地擁抱了許久,直到門外傳來一陣剝啄聲,袁牧之轉頭過去,冷聲說:“我說了不讓人打擾。”
“對不起袁先生,”那個人恭敬地說,“總部的丁先生來電話,你吩咐過他的電話務必叫您。”
“哦?”袁牧之精神一振,微微一笑說,“把電話給我。”
袁牧之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有個熟人也許你願意見見。”
“誰?”
他的手下拿了可視電話過來,袁牧之就著抱我的姿勢對電話說:“浩子,來,跟小冰打個招呼吧。”
我一愣,電話的螢幕那端出現一個三十左右的打扮利落的精英人士,他戴著方框眼睛,看見我,抬手扶了下眼鏡,微笑說:“是,大哥。你好,小冰,很久不見。”
我注意到他的手是義肢。
“我是浩子,你還記得嗎?當初想殺你那個少年,”他衝我溫和地微笑著,似曾相識的臉龐現在換上成熟精幹的表情,“謝謝你那時手下留情沒有取我性命,今天我才有屬於自己的事業和家庭,祝你跟大哥幸福,請你一定要給他幸福,因為袁哥等你等得太苦了……”
“咳咳,”袁牧之不滿地咳嗽了幾聲,把電話轉向他那邊,呵斥道:“他媽的扯這些肉麻兮兮的話幹嘛,又不是娘們,說,現在情況如何了?”
“是,”那邊的浩子忍笑說,“魚兒已經上鉤,我們可以收網。”
作者有話要說:十幾年的等待,不是一見面就能抱在一起啥事也沒有的。
第 95 章
我並不明白袁牧之他們說的是什麼,我只是對可視螢幕中的浩子產生巨大的興趣。我對人的理解中並不存在恕道精神,我還記得曾經那個少年如何發狠手握短槍準備射殺我,而我手持光匕首,毫不猶豫將他拿槍的手削下來。
那個時候我們互相不喜歡對方,他恨不得我死,而我對於殺死他這種事,雖然說不上心心念念,但肯定會樂見其成。
我不認為他的感謝是有邏輯可循的。
但我觀察了很久,都沒有發現他在撒謊。
他的表情堪稱完美,他的情緒也控制在適當範圍內,他讓我覺得很陌生,彷彿一個從未見過的人,但這個人分明是我認識那個浩子。
我對他很好奇,於是在他們結束通話的時候,我要求再跟浩子說多兩句。
只需要五分鐘,我會讓他無以遁形。
袁牧之聽到我的要求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吩咐浩子道:“小冰想再跟你聊幾句。”
“是,大哥,我也樂意跟他說說話。”
袁牧之將電話交給我,摸摸我的頭,看看手錶說:“只給你十分鐘。”
我點頭,抱著電話躺在袁牧之為我墊高的枕頭上,然後我看著螢幕中的浩子,問:“你好嗎?”
“託您的福,很好。”浩子微微一笑,“您看起來跟以前一摸一樣,當然,也必須一樣。”
“你則變了很多。”
“是嗎?”他笑著搖搖頭,“十幾年過去,誰能不變?”
我盯著他的笑臉,越發覺得困惑,於是我問:“你難道不再厭惡我了?我以為厭惡是一種持久且強烈的情緒。”
“如果它的理由不存在,那麼這種情緒有什麼理由值得繼續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