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也談不上厭惡,我只是覺得這既然是場戰爭,那麼不到最後一刻,我就不能認輸。
結果他們有人被我催眠了,有人在我長久的心理暗示下走向自殺,有人最後自動開啟了囚禁我的牢房,幫助查理將我弄出去。我在出了那間地下室,真正接觸到陽光的那一刻,詫異於光線的溫度,和風的質感。
原來世界是這樣的。
那時候我的四肢虛弱到極點,後來在查理的實驗室裡電擊了一段時間,才能恢復腿部神經,再練習了許久,才學會行動如常人。
與此同時我也學習語言和人類社會的一些普通常識,比如怎麼用電器,怎麼去商店買東西,怎麼用貨幣,怎麼使用計算機。
我的情緒有些回來,儘管很少,我還是能感覺得到,儘管在理性的層面上我常常不明白這種反應是為什麼,我無法溯源,但我在學習。
漫長的孤獨的生涯,讓我至少掌握一項技能,那就是學習。
情緒回來的一個後果就是令我想起一些東西,一些我原本壓抑著不去回想的記憶,在睡夢中,在意識層最薄弱的時候,它們常常會以隻言片語的形式出現。
比如我常常會夢見一個女人,我在她手裡是個孩童,她將我抱在懷裡,在靠近心臟的地方,我知道這一點是因為我幾乎能聽到她的心跳聲。她對我笑,那些笑容彷彿如汩汩流動的透明的泉流,沒有抑制,慷慨而無窮無盡。她是一個年輕女人,有漂亮的黑色瞳孔,柔軟白皙的臉頰,陽光照耀在她臉上能清晰看到嘴角金色的絨毛。
我還夢見另一個女人,年紀稍長,長年勞作的婦女,有粗壯的胳膊和長了老繭的手。但她的手同樣很暖和,她跟我站離了一定距離,一直在拍著手,笑著,鼓勵我朝她走過去。
我邁著小短腿,我低頭,我的腿很白很嫩,是嬰孩的腿,似乎褲襠還開著,風涼颼颼地灌進來。睡夢中的我不願意走,蹲下來哇的一聲哭了。
真是令人厭煩的孩子。
我對曾經嬰孩的我下了這個判斷。
有人在嗚咽著哭泣,那個人一邊哽咽一邊柔聲對我說:“小冰,忍一下,會有點疼啊,忍忍就好了。”
很吵。我側過耳朵,手腕被人抓住,隨即咔嚓一聲,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
我疼得大叫一聲,全身跳起,立即被誰抱緊按住他懷裡,我的臉貼近他的胸膛,我又聽到人的心跳聲,這一次的雄壯有力。
他低聲在我耳邊說:“好了好了,沒事了啊,手腕接上了。疼是吧?疼就對了,最好疼死你,讓你下次再逞強,小禍害……”
“行了,大頭,別罵他了,藥怎麼貼啊?”
“我來。”
我的手被人抓起,動作輕柔,手腕被敷上清涼的膏藥,然後被人拿繃帶纏繞起來。另一個人說:“袁哥,他身上有瓶藥,是不是該給他吃啊?”
“嗯,給他吃吧。”
“多少?”
“先給一顆。”
他們把我扶起,掰開我的嘴,塞進去一顆膠囊。我認得是我平時服用的藥,於是努力吞嚥了服下。藥效很快,我覺得一陣真正的疲憊襲擊上來,我想睡了。
“眉頭展開了,看來挺管用的。”一隻手輕柔地撫摸上我的眉頭,“這孩子可算能睡個安穩覺了,乖啊,睡吧,睡醒了哥給你做好吃的。”
“張哥你別把他當小孩,我覺得他來路不清,而且他還連累袁哥跟洪爺動了手,我覺得咱們對他多個心眼總是好的……”
“浩子,你怎麼說這種話,他為什麼落入洪爺的手?還不是因為你,你真是……”
“但他不也沒出事嗎?”
“手腕都被掰脫臼了這叫沒出事啊?要不是大頭去得及時,誰知道小冰會被洪爺毀成什麼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