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就深得允帝喜歡,一路走來,幾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金口一開萬事皆順的,所以這就養成了他恃寵而驕傲慢自大的性子。小的時候這般還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可年紀一大,他不但不收斂,反而還變本加厲的跋扈起來。
洪宣二十五年,允帝第一次廢了他太子的身份,這倒讓雲昊稍微乖巧聽話了一陣子,卻也讓他更是明白手握至高權力的重要性。所以當允帝力壓萬難又將他送上太子寶座的時候,他便開始大規模的排除異己,擴容自己的勢力。
可惜,這一文章,做的實在太不漂亮,漏斗百出,積到今日,終於令允帝忍無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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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璟很快就入了宮,踏雪而來,令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肅穆端莊,沉穩大氣。
這,才是太子本該有的風華之採啊!允帝睨著眼,看著面前挺拔俊秀的兒子,滿心惆悵溢於言表。
“父皇。”雲璟行禮跪拜。
“免了。”剛和慧貴妃發完了脾氣,允帝現在是身心俱憊,一點力氣也提不上來了。“太子上書彈劾西南王李嘯一事你怎麼看?”允帝的聲音,充滿了濃濃的倦意。他舊疾病發,雖現在看著還算硬朗,可他自己心裡清楚,這都是因為藥石猛烈撐著的,哪一天如果倒下,就真的迴天無力了。
“兒臣……”
“沒有君臣。”允帝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雲璟。
其實這個兒子,論文采論武藝都是最出眾的,韜光養晦大氣沉穩,怎麼看都是掌權謀政的好料子。只可惜了,他的生母身份卑微,礙了這麼一顆好苗子。
“是,兒子覺得,西南王護國有功,常年駐守邊關盡忠職守,恪守本分,這擁兵自重一說,難免欠妥。”雲璟有些愕然,他沒想到允帝招自己進宮,開口談的竟然是太子彈劾西南王一事。
“是啊,你也覺得欠妥……”當初太子這道摺子一上來,就引起了朝廷諸多大臣的反對。
其實擁兵自重,是見仁見智的。西南瓦拉屢屢進犯,西南鎮軍就顯得尤為重要了。李嘯在西南鎮守多年,帶兵如神,所向披靡。這樣的武將,若是用的好,自然能幫大央免去戰亂之苦,若是用的不好,說他擁兵自重也不為過。
可偏偏太子愚蠢,在李嘯捷戰來傳的時候上了這麼一道沒過過腦子的的摺子,這豈不是讓他這個做皇帝的伸手打自己的臉麼!
“是,西南現在雖已安定無恙,但是瓦拉殘留勢力一日未除,隱患就存在一日,切莫不可大意輕敵。也正因如此,西南王才顯得更加重要。”
“是了,這麼簡單的道理,誰人都知,可為何偏偏他不知。”允帝眼中流光又暗沉了幾分。
雲璟自然知道允帝口中的這個“他”指的是何人,“父皇,太子也是憂心國事。歷朝歷代,擁兵自重的親王也不在少數,太子這也是防患於未然。”
“好個防患於未然,說不定他李嘯本來還真是一意為國絕無二心的,就因為他這道摺子才萌生了自重之念的。”允帝冷笑一聲,“愚蠢至極!”
雲璟始終恭謙的低垂著頭,卻在聽見允帝最後四個字的時候眉宇不可察覺的微微一揚。
太子從小受盡允帝疼愛,養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秉性。
當年一廢太子,他就看出允帝其實心有不忍,無外乎是恨鐵不成鋼,想借此機會給太子一點教訓吃點苦,讓他能借此學會治國之道以德服人。
但人性多年已落地生根,哪裡是一朝想改頭換面就能改的了的。如今看來,允帝是真正的心灰意冷了,那麼,距離二廢太子,怕是也不晚了。
想到這裡,雲璟心中豁然明亮,只覺地上鋪著的短絨灰毯也變的色彩絢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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