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矇混一時,至於以後該當如何,我還從未敢仔細想過。”
周盈聽得她這番話,心有慼慼焉,雖說自己與她入宮的緣由八竿子打不著,但縱使比她多在宮裡待了這麼十天半月,但這樣的迷惘境地和得過且過的僥倖心態,周盈卻也是深有體會的。
“美人,醴泉宮的兩位婕妤娘娘來探望您了。”
走在回宮的路上,周盈心中還在惦記著雲陽宮裡的那位。
方才她確實有些不厚道,聽到賢妃宮中來人,當即便溜出寢殿外尋了個地兒躲了起來,等來探望的二人進了元美人的寢殿,她才從躲避之處獻身,神不知鬼不覺的順著大門跑了。
賢妃先前放言會在宮中罩著她,雖說可信度不高,但起碼這話說出去這麼久了,她確實也沒來找過什麼茬,確實算是對她照顧有加了。眼下醴泉宮來人,來得還是賢妃最得力的兩個狗腿子,周盈覺得自己確實該避避嫌。
從目前來看,元美人的確像是個可相交的,起碼她沒有野心,若她單單隻想在宮中生存下去,與這樣沒有野心抱負的人結盟是再穩妥不過的,只是現下週盈還沒摸清她的底細,三言兩語的自然不能作為可信任的憑證,況且元美人還是被賢妃率先列入黑名單中的人,在她決定好元美人是否可以進入皇后的好友列表之前,還是不要明目張膽的與賢妃的心意有所悖向的好。
往下幾日幾乎日日都是大雪紛飛的光景,又伴著大風,將人出門的膽量都給吹走了,好不容易風雪稍霽,周盈終於敢將自己裹成個球一樣出去走一走,畏寒的宇文晴卻怎麼也不肯同行,執意在暖入春日的寢殿中窩到發黴也不肯出去透透氣。
周盈只好帶著舞月出了紫微宮,去雪後的梅林中一賞,順便折回幾支梅花來插在寢殿中聞香。
路過天成宮獨設的那處拱門時,有小孩子的哭聲隱約從裡面傳來,初始周盈並未太在意,然而走到牆下時,那哭聲儼然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很不像是被訓斥或是尋常磕碰發出的哭聲,倒有些像是在——受刑?
如此稚嫩的聲音一聽就是那種不過七八歲孩子發出的,可誰會對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動刑,何況又有哪個宮裡會用小孩子做宮人?
周盈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回頭看那拱門,門口似乎並未有人把手,她不禁折回頭往那門口走了走,站在外面向裡面掃了一眼,也未見有守門人的影子,倒是她曾被人拉扯著落水的鳳藻池邊似乎有幾個人影,有站直的也有半跪在地上的,吵吵嚷嚷的不知在做什麼,而那哭聲既是從那人堆裡傳來的,且比之方才愈發顯得慘烈,聽得人心中都有些發酸。
周盈不想其它,抬步便往拱門裡走去。
鳳藻池旁的幾個宮人並未發現有人接近,一個人高馬大的宮人正按住手下小孩子的兩肩讓他動彈不得,而旁邊的兩個宮人則跪在地上,一人手裡控著小孩的一條腿,岸邊胡亂的扔著一條小孩子的褲子,而那大冷天光著兩條腿的小孩子正在哭鬧不休,兩條嫩生生的小腿正被摁著往那已經結冰的池水中沒,還漂浮著冰渣的池水冰冷駭人,他的兩條腿已經被凍得紅中帶紫色,每往下沒一寸就是一聲比之先前更加慘烈的哭號聲。
見到這樣一幕,周盈只感覺渾身一涼,尤其在看到那孩子沒在池水中被凍得發腫的兩條腿後,她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一股不可抑制的憤怒從胸口中湧了出來,她當即拔高了聲音,話一出口嚇得鳳藻池旁的一個宮人差點身子一歪落入水中。
宮人中有明眼的認出了她的身份,雖說不是誠惶誠恐的恭敬,卻也敬重有加的行了禮,周盈沒功夫理會那幾個人,那廂舞月已經將哭鬧聲越來越微弱的孩子給從水中提了上來,孩子的兩條腿已經失去了知覺,整個人看著也有些懨懨的,情況似乎不是很好,舞月只得將他抱在懷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