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這個正室夫人,她就讓我在盧氏也活不下去。對著這樣的人,你說我能輕易放過她麼?”
盧夫人說得雲淡風輕,小七聽著卻如雷貫耳,他猛然抬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依然平淡若水抄寫經書的盧夫人,一時有些不能相信聽到的這些。
盧夫人沒再說什麼,只靜靜地抄完了最後一頁,才收筆對他道:“若是有機會再見她,就告訴她一聲:有本事儘管使出來,我在盧氏過了大半輩子,什麼血雨腥風沒見過,想將我趕出盧氏,她方紫蘇還沒這個本事。”
“可公子的病……”
“那藥她能尋到,我自然也能尋到,何況她本就自身難保,哪有功夫去尋什麼藥,只怕是故意說來騙你的,不必理會她。”
小七失魂落魄走後,奶孃從屏風後出來,有些不安地低聲道:“那個擅治公子此病的神醫,日前被人發現橫死山中,老奴擔心,會不會是紫蘇已經從他手上取到了藥方,故意殺人滅口的,若真是這樣,那她手上的藥方,可不就是獨一份了,為著公子的病情,夫人不如……”
“你以為,我讓她進了盧氏的門,她就能真的安分了麼?”盧夫人冷冷地笑。
“她雖是一心傾慕修遠,但以她的心機,怎會真的安分守己做個夫人,恐怕是要將修遠變作了自己的傀儡,一邊控制他守在自己身邊,一邊操控整個盧氏,我又怎會讓她得償所願,禁錮了修遠一輩子,又賠上了整個盧氏!”
奶孃心有餘悸道:“夫人這般說,這方紫蘇當真是狠毒。”
盧夫人聞言嘆了口氣,道:“當初留她在修遠身邊,不過是為了保得完全,卻不料是養虎為患,作孽啊……”
奶孃見狀,恐她再勞心勞力睡不著覺,忙出言勸道:“都說吉人自有天相,老夫人在盧氏這麼多年,什麼風浪還沒見過,這次也自然是能挺過來的,不必如此憂愁,您進來夜裡總睡不著覺,氣色看著也不如從前好,今日還是早些歇息下吧,身子要緊啊。”
盧夫人撫著額頭道:“眼下已經入了夏,卻還覺得身上涼颼颼的,看來真是老了,一日不如一日了,卻還是要步步為營的過活,當真累得慌,卻是一口氣都不能松的……扶我去房中睡吧,再給我壓上一床被子,想必會暖和些,也能睡得安穩些。”
第二日一大早,翠果就來敲門,說是小豆子人醒過來了,問周盈要不要去看看。
周盈去到廂房裡時,小豆子剛喝了藥,被苦得哼哼唧唧的,翠果放下藥碗,給他塞了顆蜜餞在嘴裡他才消停下來,含著蜜餞,一張臉還是白得嚇人。
“怎麼樣,可還疼得厲害?”
小豆子搖搖頭:“就是這藥苦得厲害,喝過這苦藥,連疼都不覺得有多難受了。”
“就你貧嘴,到這個時候了還不忘了胡說。”周盈拈了一顆蜜餞塞他嘴裡,轉頭問翠果:“去叫了醫士麼?”
翠果道:“一早醫士就來了,是七哥親自帶來的,熬了藥才走的,說是晚上還來。”
小豆子扯著脖子對翠果道:“下次你再見著他,替我同他道聲謝,昨晚多虧了他,不然我這天小命就不保了,待我好了定要上門致謝的。”
周盈嫌他話多,讓他嚥下了嘴裡的東西就躺著:“等好了再說這些吧,眼下不過剛從鬼門關裡回來一趟,不好好養著,有你好受的,好好喝藥不許耍奸,若是總不好,看我如何收拾你。”
臨走時又對照顧他的翠果道:“現下天一日比一日熱了,白日裡多開窗通風,別讓他身上捂出汗來,對傷口不好。”
翠果應下,又問:“今日少夫人出門,可要翠果跟著?”
周盈擺擺手道:“你留下照看小豆子,不必跟著了。”
眼下范陽已經入了夏,但入得這麼直接,饒是周盈對酷暑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