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陽怪氣地刁難,盧夫人只是心平氣和地笑了笑,指著身邊的小七道:“他可是熟識水性的,莫要說你方才沒掉下去,就算真掉下去了,我又怎會讓你淹死在我家的池子裡,那不是壞了自己的風水麼。”
“那就借嬸孃吉言了。”盧修城在盧修越夫妻二人對面的案臺坐下身來,抬手招呼周盈。
“弟妹也坐吧,種糧一事,范陽城中誰不稱道三少夫人仁義,眼下你可是咱們盧氏的大功臣,你這個功臣這般站著,讓我們這些無用之人人如何能安心飲酒吃菜啊。”
周盈懶得理會他那些個寒酸拈醋的話,兀自對盧夫人輕聲道:“小廚悶著的魚應當快好了,我去看看。”
周盈走後,盧修城看著她的背影,又來了話題,這次卻是轉向盧修越的,對他笑道:“大哥你看,這三少夫人比之從前是不是愈發能幹了,舉手投足間倒隱隱有嬸孃當時的風采,可見嬸孃教得好,這盧氏未來的當家主母都訓練出來了,怪不得嬸孃這般有空邀我們赴宴,原來是底氣十足啊。”
“嫂子一貫底氣足的很,哪是一日半日的事啊。”遠遠地又有人來,被周盈半路迎了上去,恭敬帶到了亭子中。
二叔公那顆牙估計是張不出來了,他似乎也看開了這一點,連捂都懶得捂了,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將自己那個黑黢黢的大豁口露著給人看,盯著周盈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冷笑一聲道:“果然是今時不同往日了,王嫣啊,你倒是得同你弟妹學學,你看人家,嫁入盧氏比你完了好幾年了,現下既有了孩兒又快要掌權了,而你呢,到現在卻連個孩兒都沒有,這同是媳婦,你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了。”
王嫣聞言臉色又白了幾分,緊抿著嘴唇不語,周盈心裡有些愧疚,便開口道:“我如何能比得上大嫂呢,不過是小門小戶出身,胡亂折騰罷了。”
“你小門小戶出身的都如此能耐,豈不是把這些個豪門大戶出身都給比沒了?”三叔公故意歪曲她話裡的意思,那副挑撥的樣子讓周盈恨不得給他一個大嘴巴子,眼見著王嫣的臉色越來越青白難堪,周盈也覺得尷尬得不得了。
從分種糧那事之後,自己就成了這幾位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指不定來前準備了多少花招和難聽話等著在這攻擊她呢,多說無益,她惹不起這幾尊大神,反正眼下盧夫人也回來了,惹不起她還躲不起麼。
後廚中一派熱火朝天景象,從盧夫人移居佛寺後,府中許久沒有這樣大操大辦過什麼宴席,廚娘們對周盈坦言做了這麼久的清淡菜食,都技癢的很,趁著這個機會周盈讓人採辦了不少好食材,讓她們盡情的去造吧。
“少夫人,有人求見老夫人。”
周盈應了一聲:“什麼人?”
婢女道:“你老夫人孃家來人,似乎是有急事。”
眼下不年不節的,能有什麼急事,莫不是家中老人不好了,還是說有小輩婚嫁需要回去喝喜酒?
“人在哪兒呢?”
婢女唯唯諾諾道:“還在門口等著……”
“混賬,老夫人孃家來人怎能連門都讓不進?!”
婢女將周盈往門口去,忙上前阻攔,滿臉驚恐之色連聲道:“少夫人使不得使不得啊!他們那個地方正鬧瘟疫鬧得厲害,聽聞連治病救人的醫士都染病死了,他要是身上也帶了病進來,咱們府裡的人就都活不成了!”
“瘟疫?”周盈對這個詞彙不陌生,這種在小說中一出場就能橫掃千軍萬馬萬城空巷的致命疾病,換到現在科技醫療這麼發達,但對於傳染性和致命性強的疾病人們還是聞之色變的,何況是還在中醫溫火中摸索的古代,對於這樣的疾病簡直就是災難再世,喪鐘長鳴的驚慌。
之前大旱時城中鄉野災民遍地,也有不少體弱的老人和小孩直接餓死的,那時正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