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往前走著。她急忙趕上去,拉住他的胳膊,他們擺出要打架的一種姿勢。
——好吧,如果你確實那麼想,你看我們各走各的路怎麼樣?此地此時,讓我們各奔東西吧。
——因為你,我不能回家,不能用信用卡。我沒了槍,梁城市檢察院的人都追到我的頭上了,我的錢包裡只有幾塊錢。讓我馬上接受你的建議。我親愛的欒蓓兒。
——你可以拿我的現金用。欒蓓兒說。
——那你究竟要怎麼樣?
——我一生都是沒用的,這會影響你的,但我能照顧自己。
——我們粘在一起了,有許多理由。第一當梁城市檢察院的人抓住我們的時候,或者說,如果梁城市檢察院的人抓住我們的話,我要你就站在我旁邊,向著你母親的墳墓發誓,你無辜的孩子陷進你的噩夢中了。
——上官英培!
——打祝打祝
他走得更快,欒蓓兒決定不再說什麼。事實上,她不想自己走。當他們朝公路走去時,她緊跟著他。在路燈處他們匆匆穿過街道。像一對幽靈,匆匆一閃就不見了。
——我要你等在這裡別動。上官英培放下包對她說:“我去的地方我有可能被認出來,我不想讓你跟著我。”
欒蓓兒看看周圍。她身後是一米多高的柵欄,上方有帶刺的鐵絲網。裡面是修船裝置。一條德國短毛獵犬在柵欄裡巡邏。船隻需要那樣的警戒嗎?她懷疑。也許這個地區什麼都會發生。下一個拐角處的商行在一幢醜陋的建築裡,窗子上橫掛著碩大的紅色旗子,宣稱是鎮上價錢最低廉的新舊摩托車行。停車場停滿了各種翻新的和報廢的車輛。
——我必須一個人呆在這裡嗎?她說。
上官英培從包裡掏出一頂帽子,戴上墨鏡,化妝好了:“是的。”他搖搖頭,無奈地說:“剛才不是有人對我說她可以照顧她自己嗎?”
欒蓓兒腦子裡一下子沒有了敏捷的回答,只好憋了一肚子氣,望著上官英培匆匆穿過街道,進了摩托車店。等待的時候,她突然覺察到身後有什麼東西。她轉過身去,同那條短毛大獵犬打了個照面。顯然那個船廠高度的安全措施不包括關上那該死的大門。那動物齜著牙,發出低沉的令人可怕的嚎叫,欒蓓兒慢慢蹲下,去抓包。她用包擋著自己,退著穿過街道,走進摩托車店的停車常那短毛獵狗對她失去了興趣,回到了船廠。
欒蓓兒舒了一口氣,放下包。她注意到幾個染著黃色和藍色的小青年在檢視一輛舊雅馬哈的同時,色迷迷地看著她。她把帽子拉得更低,轉過身去,假裝去看一輛亮閃閃的紅色本田摩托車,沒想到,那輛車在出售。公路對面是一家出租重型建築裝置的小商行。她看到的每一處都是陌生的世界。她以往在完全不同的圈子裡周旋,巨大的權力和大批的金錢,所有這一切都像大陸板塊一樣在永恆地漂移。事情在這板塊中總是被擠得粉碎,甚至沒有人知道。她突然意識到這現實的世界是一臺機器常年在那裡旋轉,週而復始,天下熙攘,皆為利往。
但是司馬效禮讓她得到了補償。她是一個一文不名的人,但她在這個世界上做過一些好事。十幾年來她一直在幫助那些極其需要幫助的人們。也許就在這十幾年裡,她一直在彌補她成長過程中所感受到的內疚,看著她父親的鬼把戲,無論初衷多好,但造成的結果總是痛苦。她實際上也害怕深入分析那段經歷。
欒蓓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過身來,那個人身穿牛仔褲,腳蹬一雙紅鞋,身上的運動衫上印著摩托車店的標誌。他很年輕,也就二十出頭,睡眼惺忪,高個子,還算英浚而且從他那趾高氣揚的架式她就清楚,他也知道這一點。他的表現清楚地證明,他對欒蓓兒的興趣勝過欒蓓兒對兩輪交通工具的選擇。
——我能幫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