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有錯的。至少,可以避免因為沒有正確傳達心意的言語與行為更深地傷到親近的人的事情……
“說起來,黑子君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喜歡你嗎?”雖然是問句,不過卻更像是自問自答。完全沒有給黑子任何思考與回答的機會,千夜就自顧自說了下去,“雖然黑子君的名字的確在值日的名冊上看到過……但是真的發現你就坐在我邊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想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坐在我邊上的……明明我們從來都沒有換過座位,但是在此之前對於黑子君的記憶卻僅限於一個隱約熟悉的名字……不過即使在那之後我對你的關注多了不少,那也只是基於對你這樣薄弱的存在的好奇之心……好吧,說難聽點就是八婆啦……但是,自從某一天看到面癱如黑子君你也能露出那麼溫柔的表情的時候,心底某一塊原本空落落的地方就被這樣的笑容一瞬間填滿了……就想著如果哪一天,黑子君能因為我露出這樣的表情的話,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雖然這種因為別人對某個不知名存在露出笑容的古怪理由,在意起一個人真的有夠古怪,但是……”千夜說著微微笑了起來,露出像是懷念的笑容,“喜歡這種心情就是毫無邏輯可言的存在。大概是因為在意吧,每天每天地關注著黑子君,所以黑子君薄弱的存在感也得到了正面的強化,所以我越來越輕易地就察覺到黑子君平日裡不為人察覺的細微的情緒變化……雖然有些不甘心,還是不得不說,只有牽扯到黃瀨君的事情,才能看到黑子君比較明顯的情緒變化呢。”
“是嗎?”把視線落在不斷來往的人群上,黑子喃喃問了一句,卻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是最不需要旁觀者的斷言。
因為問題的本身就毫無必要,而且即使知道了答案……也對現實的處境,毫無裨益……
甚至,只能是雪上加霜。
可事實之所以是事實就在於其無可辯駁性。千夜輕輕淺淺地應答聲在黑夜中重重撞在了黑子的耳膜上——僅僅只是語氣詞而已,卻好似千斤重錘一般擊在了長久以來閉塞的耳膜上,甚至讓人聽到陣陣的蜂鳴。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在這個時候和黑子君表白啊……”千夜嘆了一口氣,像是受不了黑子的沉默一般揉了揉耳畔垂著的碎髮,“反正即使深陷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到時候重傷了可就不划算了。”
揉著頭,彷彿紛亂的思緒都被歸位一般,千夜笑了起來,對黑子在感情上的遲鈍有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站起身把空掉的綠茶瓶子丟進了垃圾桶裡,踱著步走到了黑子的身前,對上那雙淺藍色的眼眸,只是微笑,“雖然我大概只算得上個局外人,但是呢……黑子君你知道嗎?感情這種東西啊……很難搞啊……若是因為彼此的小心翼翼而止步不前的話,很快就會煙消雲散,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吧……”
“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黑子低聲重複了一遍千夜最後的話語,目光落在“書牆”最上方《巴黎戀人》的封面上。
在黑夜襯托下的男女主角中間,是毫無辦法忽略的,熟悉到令人想要回避的微縮鐵塔。
說起來,即使世界這麼大,但是進了書店買書還只拿贈品的笨蛋,從始至終,黑子也只能想到一個人。
該說什麼好呢?
——兩年的時光,巴黎和東京的距離,足以把一切湮入塵埃。
到時候就會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吧,就好像自己察覺到之前,那些平淡卻安穩的日子。沒有黃瀨涼太,沒有籃球也沒有那些令人沒有辦法忽視的東西……一切的一切都回歸正軌,四平八穩,再無波瀾。他會有一個普通的工作,朝九晚五,還有普通卻溫柔的妻子,還有孩子。平時上班,偶爾與朋友小聚,聊一聊,一起唏噓年輕時候的傻事,然後再回到平淡的生活中,日復一日,直到無可避免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