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月初、月末的大朝會外,整個大秦帝國的政治核心,便在這座小小的上書房宮殿內。
宮燈如天上的星辰一般,密佈在紫宸書房的每一處角落。
隆正帝負手立於上書房內殿窗前,細眸幽深,不知在看什麼。
忠怡親王贏祥,將案几上最後一封摺子批完後,捏了捏眉心。
饒是以他的修為,處理一個帝國的政事,都覺得疲憊。
再看看窗前站立之人,他心裡有些欽佩。
他這位四哥雖然也有武功,但並不高明,然而處理的政務,遠比他還要多,還要重要。
可是,他卻堅持下來了。
“十三弟忙完了?”
隆正帝似聽到了後面的動靜,問道。
贏祥站起身,笑道:“批完了,明兒送到內閣理一理就行了。開發西域,要徵調不少東西。地方上也有不小的壓力,得和他們打擂。”
隆正帝聞言,哼了聲,道:“往西域送流民,他們一個個都急不可耐。可讓多出點耕牛糧種,就知道叫苦連天。這種人,就不要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讓內閣下嚴令,責令他們完成!”
贏祥面色微變,想勸說什麼,卻又止住了,如今的隆正帝,已經不是當初的那位了。
怕就算是鎢先生復生,也未必能勸得住他……
贏祥道:“皇上說的是,張衡臣給各方督撫下了嚴令後,效果好了許多。”
隆正帝聞言,面上隱現自得之色,道:“張廷玉行事果決,從不拖泥帶水,乾淨利落,是個能成大事的。
這一年來,他替朝廷,替朕,解決了多少難事!
於國有殊勳!
若非有祖制,非戰功不得封爵,朕賜他一個伯都不為過。”
語氣遺憾。
贏祥笑道:“有聖眷如此,張衡臣也不需要什麼爵位了。如今他位列內閣次輔,張伯行幾次三番告老不準,卻將大事皆託付於張衡臣,他與首輔無異。
年不過四十,就已經做到這個地位,說是權傾天下都不為過。
皇上不負於他。”
隆正帝聞言,有些側目看向贏祥,道:“張廷玉可是哪裡得罪十三弟了?”
贏祥失笑道:“哪裡……張衡臣行事穩重,極有章法,怎會得罪臣弟?臣弟並非是在告他的狀,給他上眼藥。
在臣弟看來,像張衡臣這樣的幹臣,能權傾朝野,卻是一件好事。
他並無野心,一心忠於皇上,忠於大秦,權力大些並無干礙。
當年,李光地的權力,又何嘗比張衡臣小?
更何況,他手中還沒有軍權……”
隆正帝聞言,嗯了聲,點點頭,道:“張愛卿乃赤誠之人,值得重用。
不過……”
隆正帝的眉頭忽然蹙起,面色漸漸陰沉下來,細眸中閃過一抹陰暗,沉聲道:“十三弟可曾聽到訊息,賈家在都中,甚至在江南的生意,開始收縮了……”
贏祥點點頭,道:“是聽到了些風聲,都中的玻璃供應雖然還沒減少,但江南之地,卻陡然銳減了六成,好像,還會繼續降低。
除此之外,賈家其他的生意,也大都開始收縮。
原本在江南各地興建的產業,都開始停建了。”
“他想做什麼?”
隆正帝面色陰沉,聲音微寒道。
贏祥搖搖頭,道:“想來,怕不是他怕了?”
“他怕?”
隆正帝冷笑一聲,高聲道:“他怕個屁!這個混賬,是故意在給朕難看!
他是想讓別人看看,朕是怎麼待他的,怎麼逼他的!
是了,他還是朕的大功臣!”
最後一句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