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他起床的彩霞說,烏仁哈沁已經去放牧了。
到底不忍傷離別。
卻是不知烏仁哈沁姐姐此刻是不是在流淚……
嘆息了聲,賈環斂了斂心思,車隊要駛進神京西城門了。
進了城門後,隊伍徑直駛向了榮國府。
和姊妹們一起去榮慶堂跟賈母請完安,稍稍說了會兒昨夜的熱鬧後,賈環就起身與眾人告辭。
今天是他當值的第一天,不知有多少人,多少雙眼睛在注視著他。
想來,他的表現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
皇城西門安福門外輔興坊,五城兵馬司衙門口。
這是中央皇城所在要緊地,往日裡,都是靜悄悄的,沒人敢聲張。
唯恐聲音大一點,惹得哪個過路的大佬來,一頓訓斥不說,扒皮打一頓都是極有可能的。
雖然頂著京城內三大駐軍之一的名頭,可五城兵馬司的地位著實讓人尷尬。
但是今日一早,卻不知這裡的人患了失心瘋了還是怎地,竟然聚集了千把人在門口。
雖說到底沒敢堵住街道,都順著牆簷兒一溜的站著,卻也是站沒站相,並且三三五五的交頭接耳,亂嗡嗡的嘈雜的跟集市似的。
若是擱在往日,有過路的巡城御史經過,一定會劈頭蓋臉的訓斥一番,甚至還會將衙門裡的主事喊出來,教誡幾句。
抖一抖蘭臺寺的威風。
但是今日,也不知怎地,不止有巡城御史經過,甚至還有幾抬八人抬的大轎經過,唬的一干穿著破舊秦兵軍服的五城兵馬司兵卒們,不斷的給大老爺們磕頭……
又一八抬大轎經過,呼啦啦的一群兵卒們不得不再次跪地磕頭。
兵卒們心中腹誹不已,轎子裡的大官同樣也有些驚訝。
“梅二。”
寬容舒適的大轎中,一身著朱紫,面容清雋的大員開口道。
轎子外一路緊跟的一個青衣中年管家聞聲,忙應道:“奴才在,老爺有何吩咐?”
那大員皺眉道:“這些兵卒,身上的軍服怎地這般破舊?竟衣不蔽體!
五城兵馬司,已經困頓到這個地步了嗎?”
那名喚梅二的管家聞問,忙賠笑道:“老爺,哪裡就到這個地步?不過是這些人弄鬼罷了。”
“哦?怎麼說?”
大員問道。
梅二笑道:“老爺是清貴之人,整日裡忙著國朝大事,因此對這些勾當不知。
五城兵馬司雖然都是些下三濫之流,上不得檯面。
可卻也是油水豐厚之地,尤其是東西二營。
佔著東西兩市之利,不知生髮了多少銀子去……”
那大員卻也不是全然不食人間煙火,他皺眉道:“兩市雖多為商賈,但能在那兩處置辦家業的,又怎會沒有半點背景,任由這起子腌臢無賴敲詐?”
梅二笑道:“老爺說的是,兩市內有頭有臉的門面,自然容不得這起子兵狗子去勒索。可總還有其他的小商販和外鄉人,只這些,就夠他們吃飽喝足了。”
大員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厭惡,道:“朝廷發給他們月例兵餉,卻猶不知足,竟行此等下作之事。”
然而,聽聞此言,梅二卻嘆息了聲,道:“老爺有所不知,朝廷發的月例兵餉,只是給正規在冊兵卒的,軍餘幫閒卻沒有。
這五城兵馬司在冊的兵員為五千,可軍餘幫閒卻足足有一萬人,甚至還要多。
否則偌大個神京城,區區五千人卻是照應不完的。
因此,這一萬多人,是要五城兵馬司自己供養的。
沒銀子撥給他們,又要他們做事,只能讓他們自己去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