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笑了笑,喝了口茶,道:“沒錯,我就是這個道理。”
賈蘭一臉掙扎,糾結道:“可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賈環挑了挑眉尖,道:“我沒有盡責嗎?我賈家為了大秦出生入死,連你的太爺和高祖都戰死在疆場,你三叔我也幾次險死還生。
我賈家有愧於大秦,有愧於朝廷嗎?”
賈蘭忙連連搖頭,道:“三叔,侄兒不是這個意思。侄兒知道三叔是國之英雄,可是……可是老師說,三叔的才幹,不止如此,還可以為朝廷做更大更多的事……”
賈環呵呵一笑,道:“蘭哥兒,先不說別的,單說你這個老師。你有沒有想過,你老師未來會有個什麼結局?”
賈蘭聞言,面色微變,沉默了稍許,有些難過道:“老師有一回喝醉了,對侄兒說,說他未來,必不得善終……”
“呀!”
一旁李紈被唬了一跳,她倒不是為張廷玉擔心,她是擔心賈蘭會不會受到牽連,忙道:“蘭兒,日後你還是莫再去尋你老師了……”
“娘!!”
一直做小媳婦的賈蘭,聽到這話後,臉色漲紅到發紫,猛然大吼一聲。
彷彿受到了絕大的侮辱一般。
李紈被突然爆發的賈蘭都鎮住了,愣在了當場。
只是沒等賈蘭吼盡,就悶哼一聲翻倒在地。
一個茶盞蓋子,從他肩頭滑落。
“蘭兒!”
李紈見賈蘭被打翻,顧不得他之前的無禮,花容失色,忙上前去扶他。
賈蘭自然沒受什麼傷,只是有些疼,他從李紈懷裡掙出後,重新跪下,對李紈磕了三個頭後,又轉身對賈環道:“三叔,侄兒錯了,不該對孃親不敬。”
賈環正色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絕沒有第二次,我賈家的米,不養狼心狗肺的不孝畜生。”
賈蘭聞言,眼中的淚撲簌撲簌的掉落,一臉委屈的點頭。
李紈見之心都快碎了,哀求的看向賈環。
賈環給了個安心的眼神後,又喝道:“擦掉眼淚,什麼毛病?”
賈蘭忙去袖子擦了擦眼角,有些窘迫。
賈環還想再訓兩句,卻見李紈都快哭了,也只能算了。
但道理還得講清楚,他道:“張衡臣說的沒錯,他就是難得善終。你娘也是擔心你,你覺得有錯麼?有什麼想法說,別忸怩作態。”
賈蘭聞言昂起頭,高聲道:“三叔,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無非是個死……”
“放屁!”
沒等面帶一臉神聖的賈蘭說完,賈環就喝斷道:“我們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去學習怎麼送死的?你自己蠢的和豬一樣想去尋死也就罷了,還要連累你娘和我們?”
賈蘭委屈道:“侄兒何曾敢連累母親和三叔?就是取義,也是侄兒一身所擔!”
賈環起身,走到賈蘭跟前,李紈想攔,卻被他輕輕推開,他倒是沒動手,而是緩緩道:“蘭哥兒,你能當著我的面,說出自己的想法,這很好,總比唯唯諾諾的庸才好。
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若能說服我們,也說服你自己,你想做什麼都隨你。
蘭哥兒,你是熟讀史書的,如今多有人把你老師和前明張泰嶽相提並論,他們兩人確實很像,也都姓張。
張居正活著的時候也就罷了,你就來說說,偉岸光正的張居正張閣老死後,他家人是什麼下場……”
見賈蘭面色大變,身子微顫,不再開口,賈環厲喝一聲,道:“說!就從張居正死後,張家抄家前說起!”
賈蘭慘白著臉,卻不敢違拗賈環的意思,低聲道:“在正式抄家前,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