頦,見她薄施粉黛,裝束華貴,道:“走與不走,還由不得你,四上神要的人,無有不至。”
猝然,破空之音響起,木柄神刀穿破紙窗,徑直刺向太陰。
鬼道大驚,袍服輕晃,已躍後數丈,只見屋內憑空生出個暗紫色陰影,舉手接住神刀。
只見其遍身骨羽,頭遮防具,青絲垂至後腰。無盡空冥的瞳孔中遮掩不住深藏的暴戾,偶爾閃過的猩紅,蘊藏殺機。面具上四顆極盡誇張之能事的獠牙,觸目驚心,令見者不寒而慄。
太陰眯起雙目,道:“前輩乃是薩滿裝束,此等身手,可是契丹國師?何必插手我陰陽寮的恩怨?”
來人正是巴圖莫日根,自吾山之役後,一路尾隨,見鬼道趕屍至此,知其必有預謀。雖不曉得是何目的,但有蓮兒在手,不怕落霞莊不交出地圖繪本,也好向耶律德光有了交代。
他扶起蛇頭神杖,緩緩道:“老夫本不想涉足中原江湖恩怨,但此女關乎契丹國運,茲事體大。”
太陰鬼目渙散,心中多有忌憚,道:“小道自知不是前輩敵手,如若前輩硬要咄咄相逼,小道也只好拼盡全力,到時魚死網破,結局堪憂。不如我們各退一步,如何?”
巴圖莫日根道:“老夫來此不是談判,而是拿人,沒有商量的餘地。”
蓮兒愁眉舒展開來,明眸如春水流波,瑩澈乖張,道:“前輩小心,這個鬼道士能操縱死人,可怕得緊。”
巴圖莫日根回首望著蓮兒,面具在火光下閃著悚然之光。蓮兒身子一怔,梨渦似是塞滿了恐懼,竟是分不清敵友,一串酥麻從頭頂直竄到腳底。
太陰遲遲不動,似是被巴圖莫日根淫威震懾,面現驚恐之姿。
祠堂外;依舊狂風肆虐;卷浮起的砂粒;拍打在窗紙上;發出沙啦、沙啦的聲響。窗內;篝火仍是那般跳躍;不時地爆起一串赤色花火;隨即一縷黑煙蜿蜒升騰。
祠堂內溫度急劇升高,彷彿烈焰在眉心烤炙,剎那間,漏下一串流光。竟有一團火焰從屋頂直砸而下,屋棚四分五裂,塵土飛揚。
簷上茅草開始燃燒,零星火焰緩緩滴落,如天河決口,濺灑碧落繁星。
轟然巨響,樑柱砸在身側,蓮兒一聲驚呼,但見火團熊熊然,竟有一人之高,火中似有人影浮動。
骨羽被星火引燃,巴圖莫日根揮舞神杖,勁風將火勢碾滅於萌芽。
火團中驀地伸出一掌,直接打向巴圖莫日根。
雙手在空中接壤,巴圖莫日根只覺得掌心如萬蟲相噬,直通入骨,他大喝一聲,將火團震出丈許。
烈焰由赤色轉為淡藍,逐漸化成人形。只見一婀娜少女,與太陰同齡,身著五色彩衣,紅、藍、黃、白、黑五色相映生輝。
她窄袖對襟,百褶裙盡顯媚態,飄逸多姿。裙底短不及膝,鑲繡花邊,並繫有蠟染圍腰,新增少許精緻銀飾以為襯,雲髻高挽於頂,上別銀簪、銀梳,縮褶帽高聳華麗,銀光琉璃。
此人正是陰陽寮九大式神,金烏太常。太常原意為日精,乃三足之金烏,善控火之術。
太陰成竹在胸,笑道:“既是金烏在此,以我二人之力,想必定能與祭祀一較高下,今日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笑聲如金鐵撞擊,極為刺耳。
巴圖莫日根蔑視道:“你二人齊上,老夫自是不在話下。”
太常一雙美目媚意天成,不由分說,赤焰神掌再次拍出,一團火蛇如驟雨狂風般,疾馳而過。
太陰猿臂伸出,冥線萬絛垂下,地上殘屍嘶吼著躍起,彷彿已然靜待多時,摩拳擦掌,如餓虎撲食。
巴圖莫日根面具上紅紋如血,毅然置身烈焰之內,強大的氣流護於周身,火勢被一分為二,他將熱浪匯於掌心,向太陰處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