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望言之鑿鑿,神色慨然。
孔晟望著他,突然有一種預感,覺得南宮望說的不是假話,這人性情清高驕傲,應該不屑於說假話。而如果是真的話,恐怕問題就嚴重多了——亂世當頭,官軍的敗類竟然打著洪澤水寇的旗號到處劫掠,大發國難財,這可不是小事。
李萱呸了一聲,嗤之以鼻,她根本不信。說起來也難怪她,她是李唐宗室郡主,虢王的女兒,她焉能相信一個水寇頭子的話,而去懷疑自己這邊的官府和官軍?
孔晟長出了一口氣,“孔某自問與先生及先生手下的兄弟無冤無仇,既然先生口口聲聲以正義自居,以護佑地方為己任,那麼,為何又嘯聚眾人圍堵劫殺我們這些過往行人?這豈不是言行不一、表裡不一?”
南宮望輕笑一聲:“你這小廝好生能狡辯。爾等前番在古桑鎮上,依仗武力,焚燬我客棧在前,吊殺我兄弟在後,還敢說與我等無冤無仇?”
孔晟等人恍然大悟,原來開設在古桑鎮上的黑店,竟然是洪澤水寇的秘密據點,難怪他們半路上遭遇了這批人的圍堵,看來,此番是要為六子和老五二人報仇來了。
如此一來,穆長風就知道難以善了,更加增添了幾分警惕。他心裡盤算著,對方人多勢眾,一旦發生衝突,他就不管李萱和烏顯烏解三人,而是護著孔晟衝出重圍一走了之。
孔晟突然笑了:“先生說我擅長狡辯,我卻要說先生指鹿為馬,豬八戒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了。你們在古桑鎮上開設黑店,謀害過往行人客商,罪行累累,而那兩名惡賊主動襲擊,要置我等於死地,如此種種,我等難道還要坐以待斃不成?”
“而且,我等只是將兩名惡賊吊在竹樓上,沒有殺他們。若是在我們走後,當地鄉民能將他們救起,自然能保得性命,可既然鄉民都不願意相救,又怎麼能反過來說是死在我們手上?”
南宮望微微一皺眉,扭頭望向了身側一個三十許人的紫衣壯漢。這名壯漢一臉虯髯,面色粗狂,此時湊過去壓低聲音道:“先生,休聽這些惡賊胡言亂語,我們只殺惡霸不傷無辜,取的是那些奸商並貪官汙吏所得的不義之財。至於這一次,六子和老五看中了那小廝的幾匹寶馬,就一時昏了頭、動了心,想要迷昏他們,取了馬獻給先生……但過錯是小,害了性命事大,他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們而死,此仇焉能不報?!”
南宮望略一沉吟,卻縱聲狂笑道:“你說我開黑店害人,完全是汙指構陷。山人做事,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正大光明,也不屑於辯解。而這一次,縱然我手下兄弟一時犯了貪念,要奪你們的良馬,卻也只是要下迷香而不會傷及爾等性命,然而爾等卻心狠手辣將事做絕,竟然將我兩名兄弟活活吊殺!”
“可憐我那兩名兄弟略有過錯卻罪不及死,若不將爾等誅殺,如何告慰他們於九泉之下,山人又有何顏面面對手下眾位弟兄?!”南宮望神色慷慨,聲色俱厲,爆喝一聲:“還不下馬受死?!”
一百多名青衣壯漢齊齊怒吼一聲:“殺!”
喊殺聲震天動地,震動了整個山崗密林,驚起了一群撲騰掠空的飛鳥。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生死關頭見真情(2)
一群水寇竟然有如此氣勢!穆長風眸中掠過一絲奇色。
這百多名彪悍的壯漢手持明晃晃的鋼刀,踏著轟然的腳步,踩著一定節奏的鼓點,殺氣騰騰地逼近過來。這是一種陣型的演變,也是一種氣勢上的進攻,一望可知,這支隊伍受到嚴格系統的訓練,有高人的指點。
孔晟咬了咬牙,也在馬上拔出了自己的破虜劍。不管是一場陰差陽錯的誤會還是對方故作狡辯,也不管這洪澤水寇是真義軍還是真賊寇,反正仇已經結下,他們口口聲聲要為兄弟報仇,如此情景之下,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