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一瞪眼:“你懂個屁!他們那五匹馬,尤其是那匹白馬,絕對是千里神駿價值連城,若是我們能……奪了此馬獻給先生,那可是大功一件。”
六子眨了眨眼,向正堂努了努嘴:“老子就不信了,這廝還能一夜不睡?先不著急,等半夜時分,點上迷香,燻翻了再說!”
老五遲疑了一下:“好吧,很久沒有開張,若是再不幹一票,咱哥倆就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因為對穆長風懷有絕對的信任,所以孔晟就安然入眠。不過,終歸是心中有事,只凌晨時分,他就醒了過來。
披衣下榻,抓起破虜劍就推門而出。他下了樓梯,見穆長風猶自仗劍而坐,目光炯炯,而那兩名夥計早不知所蹤了。
孔晟笑了笑,指了指樓梯,輕輕道:“穆兄,你去休息,我來值宿。”
穆長風猶豫了一下:“公子,還是你去歇著,讓烏顯烏解兄弟來吧!”
孔晟搖搖頭:“讓他們歇著吧,這兩位隨我們連日奔波,早就滿腹怨言,何必再勞動他們!”
穆長風長出了一口氣,向堂中一側的一間房門指了指,示意那兩名暗藏不軌的夥計就在裡面,也就不再客氣,向孔晟抱了抱拳,扭頭轉身上樓去安歇。
他是俠客,可不是鐵打的金剛,同樣需要休息恢復體能。不過他行走江湖多年,習慣了餐風露宿,值宿半夜也能撐得住。
孔晟掃了夥計居住的房門一眼,緩步向前,輕輕開啟了客棧的大門。門外黑漆漆的一片,寒風輕撫,一股冷氣席捲進來,孔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然後裹緊了身上的披風。
孔晟一腳邁了出去,站在臺階上,任憑寒風吹著,抬頭望著浩瀚的夜空上那繁星點點。鎮上寂靜無聲,遠端近處竟然無一絲燈光,連一聲犬吠都無,到處瀰漫著死氣沉沉的氣息。
孔晟輕嘆了一口氣。此地尚且如此,那處在戰火紛飛地中心的睢陽就更加不用說了。此去睢陽,還有數百里之遙,他心急如焚趕路正急,但到了又能如何呢?以個人之力,能否隻手力挽狂瀾,其實他自己都沒有太大的把握。
只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朝廷冊封,畏死不前,不僅要被萬夫所指,還會為時代所不容。難道,重活一世,還要在這大唐隱姓埋名不見天日的苟活著?
一樓堂中偏房內的老五和六子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前半夜,穆長風一直充滿警惕監視緊守在門口,寶劍都在暗暗出鞘,兩人不敢輕舉妄動。直到現在,聽到穆長風回房安歇而居然換了那文縐縐弱不禁風計程車子少年來值夜,這讓他們感到機會終於還是來了。
老五透過門縫仔細觀察著孔晟的動靜,六子輕輕道:“老五,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做了這小廝,然後去二樓點上迷香再撂翻了那幾個!”
老五咬了咬牙,吐了口唾沫在手掌心,又搓了搓手,“幹他孃的!六子,一起上,動作一定要輕,不能驚動了樓上那廝!”
老五說的是穆長風。
兩人躡手躡腳地走出房來,一步步靠近昂首站立正在神遊天外的孔晟。老五手裡抻著繩索,六子則手持那不知敲了多少人的黑乎乎的悶棍,目露兇光,神色猙獰。
這是兩人行兇多時、演練很久的成套招牌動作:一個繩索套脖頸,一個腦後敲悶棍,兩相配合默契,措不及防之下,很容易被他們得手。
到了近前,孔晟似乎一無所覺。
老五無聲地獰笑著,手裡的繩索呼地一聲套向了孔晟的脖頸,而與此同時,六子原地蹦起,手裡的悶棍也同樣帶著風聲敲擊向孔晟的後腦勺。
在兩人看來,對付孔晟這麼一個十六七歲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士子,簡直就是手到擒來。但就在六子心花怒放、悶棍就要把孔晟敲昏過去的瞬間,他突然眼見孔晟猛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