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所剩無幾,除去負傷之人,能戰鬥的大概只有三四千人了。史朝義派人誅殺史思明的時候,史朝英正在冀州練兵。但當她得到訊息之後已經為時已晚,她率軍南下,與史朝義麾下的大將軍駱悅在黃河以南血戰一場,結果畢竟對方人多勢眾,她不敵,且戰且退,直到許州。
駱悅帶兵追了幾日,就不再追趕,任由史朝英的殘兵敗將在許州駐足。這不是駱悅心腸軟,更不是史朝義寬大為懷,而是史朝義說白了沒有太把史朝英放在眼裡。史朝英不過是史思明眾多私生女中的一個,只是因為武藝高強擅長騎射而被史思明看重,留在身邊為將。
換言之,時下的史朝義忙著在洛陽稱帝,安定穩固河南局勢,並圖謀進攻長安,根本顧不上史朝英了。
史朝英無足輕重,隨便她在許州折騰,史朝義懶得理會。若是史朝英想給史思明報仇那就來吧,他在洛陽隨時等候。
夜幕低垂。
史朝英依舊是一身紅衣勝火,揹負長弓。她嬌媚的容顏上掛著幾分淡淡的哀愁之色,長身而立在城門樓上,凝望著洛陽城的方向,深邃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夜空直抵洛陽上空,看看那弒父篡位的史朝義狗賊究竟在做什麼。
史朝英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史思明這個父親的感情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深厚。在聽聞史思明的死訊之後,她只有吃驚沒有過多的憤怒。
她唯一失望的是,史家的宏圖大業帝王霸業隨著史朝義的弒父篡位頓時化為烏有。她本來以為史思明雄踞河東,擁兵數十萬,遲早會將李唐取而代之。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史家終歸是烏合之眾,根本難以成事。
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她與孔晟的分道揚鑣。當時孔晟對史思明和史家極盡輕蔑,直言史思明不可能成大事遲早敗亡,讓她無法接受,這才懷怒而走。只是現在衡量,孔晟當初的話何嘗有半點錯?
“孔郎啊……奴錯了……可是奴如今卻再也沒有了回頭路啊。”史朝英站在夜幕下,喃喃自語,心頭之複雜無法言喻。
到了這個份上,她是進退兩難,根本不知出路在何方。憑藉這數千殘兵敗將,去跟史朝義爭鋒,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尋死路。而投向大唐?作為史思明之女,她又很難走出這一步。
一個心腹女兵走上城樓,輕輕道:“將軍,探馬來報。大唐皇帝命江寧郡王孔晟總領江南山南五萬兵馬北上,如今五萬大軍已經抵達唐州,正在唐州一線整軍備戰,我軍是……”
這數千殘兵面對號稱有江南少年戰神之美譽的孔晟麾下五萬大軍,彈指間就要灰飛煙滅啊。
史朝英身形一抖,勐然回頭來聲音嘶啞道:“孔晟率軍來了?五萬大軍?”
“正是,還請將軍早作準備。面對大唐五萬大軍,我們這數千人根本無力抗衡,不如早早放棄許州,另做打算。”女兵道。
史朝英神色變幻良久,才幽幽一嘆:“離開許州,我們又能往何處去呢?江北是郭子儀,河南為史朝義那惡賊佔據,後方又有孔晟五萬大軍,我們已經被夾在其中,進退兩難了。”
史朝英有些疲倦得揮揮手:“罷了,我也累了,就在許州吧,與其淪為喪家之犬到處逃竄,不如死戰!只是連累了眾家姐妹,我於心不忍啊……”
唐州。郡守府。
孔晟霍然起身,望著穆長風急急道:“穆大哥,你確定初塵在許州?”
穆長風輕輕點頭:“然。史思明被史朝義誅殺之時,聽聞初塵姑娘正在冀州練女兵,之後,她率一萬多兵馬與史朝義麾下大將駱悅死戰,不敵,且戰且退,退守許州已經大半個月了。”
儘管聶初塵現在改名為史朝英,但穆長風還是以聶初塵相稱。
孔晟沉默了下去。有些話,他很難啟齒。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許州的史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