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督查官員,連京城各部大員、王公諸侯都在神龍衛的監察之下,何況是區區一個地方胥吏,神龍衛辦案所需,抓了就是抓了,談不上什麼越俎代庖。況且,神龍衛奉郡王之命行事,難道還要向你們江寧郡守衙門稟報不行?”
劉平山倒吸了一口涼氣,被詰問得啞口無言。
神龍衛到底是幹什麼的,其實劉平山這些江南官員多少還有些迷煳,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羅勇方才這番話義正辭嚴,讓江南官員們突然意識到,這個神龍衛如果真的承擔有偵緝和督查官員職責,那麼,簡直就是橫在地方官脖子下的一柄鋼刀啊。
孔晟將神龍衛引到江南,還在江南設立神龍衛鎮撫司,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劉平山頓了頓,再次躬身行禮道:“郡王,羅將軍,下官相信神龍衛辦案,絕無偏私,既然神龍衛查實,或者薛家確犯有些許過錯。不過,薛家家大業大,旁系子弟眾多,這犯案之人或許是薛家旁系打著薛家旗號所為,也未可知,還請羅將軍明察!”
薛五眼珠子一轉,知道劉平山終歸還是在曲線救國、為了保住薛家。他順水推舟借坡下驢道:“大人,薛家上下千把口人,其間難免會有三兩敗類觸犯國法,這樣,容我們薛家回去清查,若真是薛家旁系所為,薛家一定不會姑息養奸,薛某會親自將其捆縛到神龍衛來,以正視聽!”
羅勇下意識地扭頭望向孔晟。
薛家所犯之案,雖然證據確鑿,但卻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是薛家嫡系所為。如果薛家將之一味推脫給旁系,隨便找幾個僕從旁系出來充當替罪羊,恐怕神龍衛還真的不能向薛家動手,也損傷不到薛家的根基。
羅勇認為孔晟要打壓薛家,其實孔晟想要做的不是整垮薛家,而是拿薛家開刀,開啟土改的一道門。現在當務之急,是勒令薛家將侵佔農人之土地發還,然後造成輿論聲勢,來助推孔晟進一步的行動。
袁晁一直在現場默然觀察。見薛家如此詭辯,在場江南官員又是如此袒護薛家,而孔晟這邊又明顯有些“退縮”,不由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心道果然是官官相護,這真正能為天下百姓說話的人,少之又少啊。
孔晟緩緩起身,走出書案之後,站在場中,威嚴的目光投向薛五:“神龍衛受理關乎薛家之案,有八件,其中涉及侵佔農人土地十五頃又三百畝,若是薛家能在三日內將所佔之地發還苦主,本王便不為己甚,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網開一面,不再追究罪責。記住,三日之內,若是薛家拖延抗拒,休怪本王執法森嚴,翻臉無情!”
“其餘助案,大抵如是。只要爾等將所佔農人之地盡數如實發還苦主,還百姓一個公道,本王做主,不予追究。但從今往後,江南士紳官員,誰敢違抗朝廷律法,以各種方式圈地兼併農人土地,本王的原則是發現一個嚴懲一個,絕不姑息養奸。本王今兒個將話撩在這裡,誰敢以身試法,後果自負!”
薛五臉色驟變。他本來以為無非是涉及林二家的一百多畝地,薛家家大業大,退還這點土地也無關大局,損失不大,但沒想到,孔晟竟然將薛家的家底摸得如此通透,宣稱要退還土地十五頃又三百畝,這可是一個龐大的數目,要傷及薛家的根本了。
薛五不敢做主,也不能做主。他當即大唿小叫起來,喊冤訴屈不止。其他各家也紛紛效仿,痛哭流涕者有之,拜倒在地者有之,冷笑不語者有之,而各家隱藏在人群中的家丁僕從也開始推波助瀾,人群湧動,人聲鼎沸,現場當即亂成了一鍋粥。
羅勇臉色一變,孔晟緩緩起身,往前兩步,深沉威嚴的目光環視漸漸有突破值司現場神龍衛防線的嘈亂人流,眸光中一抹殺機一閃而逝。
這個年頭,最難動的就是權貴階層的利益。而對於江南世家門閥來說,最大的最根本的利益就是土地了。孔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