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皇帝聖旨,說是要處斬孔晟,還讓自己充當監斬官,李豫起初有些遲疑不定。但轉念又一想,不管皇帝打什麼主意,反正斬殺孔晟的聖旨是他下的,既然皇帝有命,讓他監斬孔晟,他也樂得坐享其成。
從本心裡說,李豫愛惜孔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李豫登臨帝位,照樣不計前嫌,重用孔晟。然而,孔晟抗旨拒婚,已經觸及皇室的底線,哪怕是李豫,也不能也無法為孔晟求情。
安寧宮。
皇后張氏凝立在宮門之外,遙望著城外校場的方向,神色狐疑複雜。她輕輕道:“我兒,你父皇真的要殺孔晟嗎?要是殺了孔晟,將來東宮那邊就……”
少年李侗站在母親身後突然輕輕笑道:“母后,不必擔心,以兒子看來,父皇一定不會真的殺了孔晟。兒子估摸著,這不過是父皇和孔晟聯手在演戲給滿朝文武和長安百姓看的吶。”
“都推倒法場上了,酉時三刻就要問斬,還演什麼戲?”張氏神色陰沉地搖搖頭:“孔晟膽大包天,目無皇權,再三抗拒你父皇賜婚,觸怒龍顏,死有餘辜。只是可惜了,孔晟一死,東宮那邊就再無顧忌,該慶祝三日了。而從此之後,我兒……”
張氏嘆息不絕。意思是說,如果李豫權勢更上層樓,皇帝也很難對李豫構成壓制,那麼,將來,李豫登上皇位必是定局,如此一來,李侗就完完全全再也沒有一絲一點的機會。
李侗搖搖頭,卻是沒有繼續接母親的話茬。從一開始,李侗就不相信皇帝會誅殺孔晟,哪怕是酉時三刻斬殺的聖旨已經公之於眾,李侗還是不信。
他為什麼會這麼想,外人不得而知,這個很少踏出深宮半步年方十五六的少年皇子,內心深處究竟隱藏著怎樣的塊壘乾坤,世人無從知曉。
李侗扭過頭去,望向了含元殿的方向。雖然皇帝最近的行蹤保密,而且飄忽不定,但對於掌控了朱輝光的李侗來說,這卻不是什麼秘密。
雖然李侗沒有真正做什麼,但朱輝光心裡比誰都清楚,他能有今天,與安寧宮這位不顯山露水的少年定王有著莫大的關係,若不是少年李侗在關鍵時刻的建議,他根本就沒有出頭的機會。
而李侗這個少年偶爾如同靈光閃現的某種妖孽一面,也讓朱輝光心裡敬畏佩服。在很多時候,少年對於皇帝的判斷、對於大局的分析、對於權力爭奪的新視野,都精準無比。這是讓朱輝光最佩服的地方。他一直想不明白,原本默默無聞不起眼的定王李侗,這一兩年卻為何如同鳳凰涅槃一般換了一個人。
朱輝光慢慢明白,少年郎心裡其實也存在著遠大的理想和抱負,只是他目前還處在慢慢積累的階段,這種事大家只能心照不宣深藏於心罷了。
可朱輝光也明白,自己出身安寧宮,與張皇后母子註定脫不了干係,只能在一條船上共同進退。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有第二條道可走。
當然,作為新軍突起的隱秘派系力量,朱輝光與李侗的結盟只停留在心有靈犀的程度,不能宣之於口,更要行事隱秘,一旦引起外人的察覺甚至是皇帝的警覺,那就大大不妙了。
與朱輝光和李侗的心有默契相比,張皇后其實更懵懂一些。可張皇后對於個人野心的追求心,其實已經超越了對親生兒子將來上位的期待。(未完待續。)
第四百七十四章 天怒(1)
第四百七十四章天怒(1)
校場之上人聲鼎沸。數千軍卒,數千百姓和長安顯貴人等,將原本非常空曠的校場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孔晟在點將臺上緩緩抬起頭來,正好與監斬官皇太子李豫漸行漸近的威嚴眸光遙遙相對。
孔晟的神色很平靜,無比的坦然。這讓李豫有些驚訝,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即將人頭落地,而孔晟竟然還是鎮定自若——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