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正在房中洗漱,聞得軍鼓擂響,吃了一驚,以為是叛軍敵襲,匆匆抹了一把臉就衝出門去。
孔晟出府縱馬奔向城樓。而蘇嫿和聶初塵以及南宮望等人,緊隨其後。半路上,烏顯烏解李彪李虎以及南勇這些將官都紛至沓來,一臉凝重地跟著孔晟奔上城樓。
孔晟見到唐根水就皺眉喝問道:“唐根水,為什麼突然擊鼓報警?”
唐根水向孔晟抱拳行禮,然後指了指睢陽方向:“太守,西方煙塵四起,似有兵馬行動,某家不敢怠慢,立即擊鼓傳警,命令城外軍馬立即開拔進城。全城保持戰備狀態。”
孔晟哦了一聲,奔向西側城樓,凝目望去,果然見遠遠的地平線上煙塵升騰,隱隱可見旌旗招展。孔晟沉吟了一下,突然笑道:“諸位不必緊張。戰備的命令可以解除了,這應該不是敵襲而是睢陽的張中丞率軍過來吧。”
果然,半個時辰後,張巡率睢陽軍三千人至夏邑城外。
孔晟率麾下諸將縱馬出城,他在馬上揚著馬鞭遙遙向張巡朗聲道:“張中丞率軍來此,意欲何為?”
張巡馳馬過來,在馬上抱拳見禮道:“張某見過孔太守!張某聞報孔太守被朝廷昭命委以重任,總制河南兵馬,今日特率軍來見!”
張巡的臉色有些複雜。孔晟一個少年郎。橫空出世在河南戰場,連番累立戰功,更是青雲直上,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從他看不上眼的區區縣令一躍成為他的上官。
而他堅守睢陽,自問殫精竭慮恪盡職守血戰連年,卻沒有得到朝廷應有的封賞,要說張巡心裡沒有一點怨氣。那絕對是假話。
可張巡畢竟是一代名臣,顧全大局的觀念和忠君愛國的觀念高於一切。他縱有不滿,也不會因私廢公。這是張巡之所以成為一代名臣的關鍵所在。
而這,也正是孔晟至今還對他保持相應敬意的根本。
但對於張巡麾下的戰將來說,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孔晟再次升官獲得皇帝封賞的訊息傳至睢陽,軍中難免浮起些許的怨氣。
甚至可以說,在張巡麾下聽命的這些將領。除了南霽雲之外,都對孔晟的起勢懷有幾絲不滿和嫉妒。
但再不滿和嫉妒,他們與孔晟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差距太大了,他們根本連抱怨的機會都沒有。若不是張巡這一次帶他們來晉見孔晟。想必他們連見孔晟一面都比較艱難。
孔晟哈哈大笑,在馬上還禮道:“張中丞太客氣了,夏邑與睢陽本都是宋州之地,你我就是一家人。既然張中丞帶人過來,那就請隨我進城,容孔某設宴款待!”
孔晟知道張巡帶人來絕對不是單純晉見自己那麼簡單。
張巡抱拳微笑:“如此,就多些孔太守了!爾等諸將,隨我入城,全軍兒郎,就地紮營不得擅動!”
……
孔晟出人意料地將宴會設在了城樓之上。
孔晟夏邑軍所屬諸將,張巡所屬諸將,許遠、南宮望、蘇魯蘇嫿這些人,都受邀出席宴會。
因為城樓的地形,所以宴會被設成兩列,左側是夏邑軍,右側則是睢陽軍。兩軍將領,大多數都是熟人,比如說南勇的位置就面對著他的父親南霽雲。只是兩人雖為父子,卻各為其主,份屬兩個陣營。
孔晟的案几居中,左側是張巡,右側則是許遠。
待酒菜上齊,孔晟緩緩起身,高舉酒盞朗聲道:“睢陽夏邑本為一家,孔某受朝廷昭命,總制河南平叛軍馬,今日本官與張中丞、許太守與諸位共聚一堂,把酒言歡,為的是增進兩軍情誼,消除往日隔閡!”
“請諸位滿飲此杯,飲下這杯酒,無論過去有什麼不快或者嫌隙,都將隨風而散,從此,我們戮力同心,共抗叛賊!”
孔晟抬頭率先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