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侗不由分說,就主動走下來,與朱輝光一起將孔晟送出安寧宮去。臨別之際,李侗輕笑一聲道:“大將軍,李侗在宮中幽居,著實沉悶,他日有暇,本王一定出宮去長安侯府上拜候大將軍,討教文學武藝。”
孔晟點了點頭:“孔某隨時恭候殿下光臨。”
說完,孔晟躬身施禮,上馬行去。
見孔晟孤身一人在宮中行走,連一名護軍隨從都沒有帶,朱輝光忍不住目露奇色道:“殿下,這孔晟素來獨來獨往,身邊竟然連一名護衛都不帶,難怪朝中大臣都說他是藝高人膽大啊。”
李侗嗯了一聲,清秀稚嫩的面孔上卻是浮起一絲紅光:“朱常侍,孔晟深得父皇器重信任,掌握禁軍和神龍衛,這宮中就是他值司範圍之地,他又有何懼呢?”
朱輝光一怔,扭頭望著眼前平靜如常的少年定王,心頭掠過濃烈的震撼。
最近這一年來,他越來越感覺到定王李侗的種種超乎常人的老練沉穩之處。在皇帝這麼多的兒子女兒當中,李侗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儘管他的生母是當今皇后;但朱輝光這種身邊人卻心知肚明,少年李侗絕不一般,若是給他機會,他將來的成就恐怕不會低於皇太子李豫。
只是有黃太子李豫,還有後起之秀趙王李系,再往下還有很多個成年皇子,無論從哪方面看,少年李侗都沒有任何爭奪皇位的機會。
哪怕李侗的生母是當今皇后,也無一絲機會。
朱輝光心裡輕輕一嘆,出生在皇家,或許就註定了天生命運的不平凡和波瀾起伏的人生,希望李侗能儘快成年,或有一席之地。
李侗掃了朱輝光一眼,輕笑道:“朱常侍,本王還不想回宮,想去父皇的御花園走一走,你且陪我走一趟吧。”
朱輝光訝然,卻還是點點頭道:“奴婢遵命!殿下請!”
皇帝寢宮。
魚朝恩這個臃腫的大胖子雙手掐腰神態威嚴,環視眼前一干大小太監宮女,頤指氣使指派各人值司。嶽鵬匆忙走來,附在魚朝恩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魚朝恩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他去安寧宮見皇后了?”
“回省監大人的話,小人是從安寧宮那邊得到訊息,孔晟不僅去拜見皇后娘娘,還答應充為定王之師,要定期進安寧宮教授定王文武之道,據說號稱無師生之名,卻有良師益友之份。”嶽鵬嘿嘿道:“看來,這人也不安分,開始與皇后娘娘走到一起了……”
魚朝恩冷笑一聲:“他得罪東宮那位太狠,雜家深知太子的秉性,將來若有機會,太子一定會將孔晟拉下馬來,這毫無疑問。太子現在按兵不動,不代表日後什麼都不做,咱們靜觀其變就好。”
“他與東宮為敵,必不敢繼續再在朝中和宮中樹敵。抓住這個機會,嶽鵬,咱們必須要牢牢將神龍衛控制在手裡,否則的話,咱們這些宮裡伺候陛下的人,豈不都成了人家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這怎麼成!”魚朝恩冷冷一揮手:“你這段時間緊盯在神龍衛,務必安排我們的人手進去,區區一個草莽山賊出身的南宮望,不在話下!至於孔晟,也不必懼他,他若有反彈,雜家就去陛下那裡請旨壓他一頭。”
“李輔國那老賊在宮外如何?”魚朝恩輕輕問了一聲。
嶽鵬嘿嘿笑道:“這狗賊如今是消停了,他糾集當年東宮舊人,隱居在十王宅之中,形同幽閉,哪裡還敢妄動。”
魚朝恩陰沉沉道:“算他僥倖!這廝倒也識相,竟然在雜家出手之前就主動向陛下請辭歸隱,陛下念舊情,下不了殺手,也罷,就讓這廝逃了這條命吧!不過,嶽鵬,你也不能麻痺大意,時時派人監視十王宅之內,若是這廝有異動,隨時來報雜家,雜家一定會斬草除根的!”
兩人秘密商議,不遠處,一箇中年太監躡手躡腳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