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投向了沉沉的夜幕中,聲音有些凝重:“而且,這一路行來,叛軍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丟盔棄甲狼狽逃竄的跡象,如此平靜,實在是讓孔某感覺有些懷疑。”
“督軍擔心有詐?!”李彪悶聲道。
孔晟點點頭:“沒錯,事情有些不太對勁。我實在擔心叛軍半路設伏——北亳地勢開闊,只有一座廢棄的要塞城堡,尹子琦在此設伏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可能是在此處了。”
孔晟的馬鞭指向了地圖上的一個地方。
那正是雷萬春南霽雲的睢陽軍北上北亳的必經之路,一座名叫首陽的山谷。
李彪笑了起來:“督軍,如此豈不是正好?讓南霽雲的睢陽兵馬與叛軍幹一場伏擊戰,而我們則趁虛而入,拿下北亳要塞。然後,再看情況而定,或者增援睢陽軍,或者撿個便宜就走,來去自如,督軍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孔晟掃了李彪一眼,苦笑一聲:“要是被叛軍吃掉了南霽雲的人馬,我們這三千兵馬還能成什麼氣候?叛軍捲土重來,不要說睢陽保不住,夏邑也是危在旦夕!”
“因此——”孔晟翻身上馬,神色嚴肅冷然道:“號令全軍,加速行進,北上四十里,然後繞過北亳要塞,直奔首陽山谷!”
李彪李虎等人不以為然地對視一眼,但也不敢違抗孔晟的軍令,只好傳令下去,翻身上馬,繼續急行軍。
雷萬春和南霽雲也是當世名將,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孔晟擔心的事情,兩人自然也能想到。很多睢陽部將紛紛提出避過首陽山谷,放棄這次北亳會戰的行動。但南霽雲和雷萬春堅持不允。
南霽雲心裡很清楚,如果放棄與孔晟的約定,放棄明早的北亳會戰行動,無疑是將夏邑軍出賣給了尹子琦,要生生葬送這三千精銳之師。
南霽雲幹不出這種事。
他和雷萬春簡單商量了一下,達成了共識,認為寧可冒險行軍,也不能放棄行動,留下千古罵名。實際上,孔晟之所以冒險改道增援首陽山谷,無非也是建立在對南霽雲和雷萬春兩人無私的品德之上。
若是其他人,孔晟根本信不過,不可能冒險去往尹子琦的圈套裡跳。
睢陽軍繼續在夜幕下悄然行進。
五更時分,睢陽軍的前哨先鋒隊已經抵達首陽山谷之外。
此首陽山谷與甘涼道上的首陽山不是一回事,而是位於河南山東交界處,因為一條大河斷流而形成的縱深山谷,兩側是幽深的山丘,中間則是寬約十餘丈的乾涸河道,雖然山谷並不長,只有裡許的樣子,但若是叛軍在此設伏的話,睢陽軍這五六千人馬孤軍深入,怕是凶多吉少。
南霽雲揮揮手,全軍悄然停下腳步,肅立在沉沉的夜幕中,谷口兩側是兩面陡滑的山坡,山坡上林木茂盛,東風呼嘯而過,山林風浪起伏,時而傳來夜鳥的幾聲淒厲的鳴叫。
南霽雲望向了雷萬春,雷萬春的臉色同樣凝重。
“雷兄,這座山谷地形險要,南某擔心叛軍設伏,心內有些彷徨不定。”南霽雲壓低聲音道。
雷萬春輕嘆一聲:“南八,中丞有令,此番以你為主將。所謂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們已經行軍至此,萬萬沒有退回去的道理。不如冒險一試,就算是叛軍設伏,憑我們這些驍勇兒郎,也未必不能衝殺出去。”
南霽雲深吸了一口氣:“雷兄,不如你我分成兩路,我先帶三千人進入山谷行進,你帶後續人馬等我的訊息,若是我入了叛軍的埋伏,你也好率軍增援。”
雷萬春搖搖頭,果斷道:“南八,你是主將,探路應該由雷某來——好了,你不要與雷某爭執了,就這麼定了。”
雷萬春抬頭望向了曙光展現的天際雲端,手裡的長矛高高舉起,陡然大喝道:“前哨兵馬,隨雷某加速行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