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並沒有真的用手, 而是找了把水果刀。在他粗淺的認知裡, 人類世界這樣的行為十分冒犯，哪怕是在死後。
沈川看起來是故意用這樣的方式藏起了契約機器的核心元件。但他似乎還沒有做好必死的準備。
真正讓他死去的是那杯水。裡面新增了有毒物質。
宿陵清洗乾淨之後，將試管放入了褲兜。他帶上了門, 閃身躲開了撞來的飛刀。
門外的走廊上, 燈光忽明忽滅。
蕭淮硯捂著手臂，珊瑚摔在地上。
斐然歪著頭, 眼眸混沌。
&ldo;斐然!&rdo;宿陵喝道。
靠近的腳步停了片刻, 他跟機械一般回過頭。
珊瑚驚聲尖叫：&ldo;你清醒一點!你連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都搞不清楚!&rdo;
斐然動了動唇，聲音很啞：&ldo;清醒……主人……我服從主人的命令。&rdo;
&ldo;那你把同族置於何地?!&rdo;珊瑚駁斥道。
&ldo;……同族?&rdo;他似乎笑了笑，無力地歪著頭, &ldo;我只有自己, 只有主人。&rdo;
&ldo;叛徒!要不是你，他們本來可以逃走的!!!&rdo;珊瑚尖叫了一聲，奪走了地上的槍，反身対著斐然就是兩槍。
然而被擊中的人只是顫動了幾秒, 隨即朝珊瑚走去。
珊瑚喃喃道：&ldo;怪物……你是個怪物!&rdo;
&ldo;……我不是。&rdo;斐然低聲說。
他停了停腳步, 似乎很茫然, 整個人陷入了極大的痛苦。濕漉漉的頭髮遮住了眼睛。
&ldo;我不是怪物……可是我用了那種東西。&rdo;
宿陵擋在了珊瑚面前, 逼問道：&ldo;什麼東西?&rdo;
&ldo;……我同族的血, 脊骨裡抽出來的，他說, 我是實驗樣本，&rdo;斐然茫茫然說，他低下頭，&ldo;我的肚子破開了，但也可以合在一起。手斷了，也能長出來。但是這裡‐‐&rdo;
他虛虛指了指自己的腦子：&ldo;這裡有好多東西，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好像不屬於我自己。&rdo;
宿陵一頓，瞳孔微張。
珊瑚顫聲道：&ldo;你活該!那是他們在詛咒你!你不得好死!!!&rdo;
&ldo;是排異反應，&rdo;蕭淮硯沉聲道，&ldo;雖然人形兵器的細胞可以促進生長，但是也會造成不可逆的後果，比如腦部神經損傷。那個紅面具抓走兩個人，就是為了做這件事吧?&rdo;
斐然嘴唇微動，揚起的手似乎陷入了自我懷疑。
&ldo;果然是他。&rdo;蕭淮硯低聲道。
宿陵盯著斐然：&ldo;那個人在哪裡?&rdo;
&ldo;我不會告訴你的。&rdo;斐然搖了搖頭。
&ldo;是誰在命令你，是司瑾瑜，還是……他?&rdo;蕭淮硯逼近了一步。
但斐然的精神顯然在一步一步崩塌，眸中的清醒與混沌交錯。
宿陵在虞冰身上見過這樣的神情，那是一種幾近崩潰的失控。
走廊兩頭的通道大開，仿生人的身形從黑暗中慢慢顯露，冰冷的白色肢體和槍口拉長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