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猛地撞上了突然墊在了金屬表面的掌心。
蕭淮硯微微皺眉，過了一會兒才抽回手。他不自覺地放輕了動作，稍稍扶了一下他歪歪扭扭的肩膀。輕軟的髮絲穿過他的指間，帶起一陣異樣的觸覺。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幾秒。以至於蕭淮硯今晚一直壓抑著的焦躁不安忽然減少了很多，繃緊的神經平和了下來，突然的鬆懈讓睏倦有了可趁之機。
好像一切本來就該這樣，寧靜，平和。
這種完全陌生的感覺如同漩渦，來回拉扯著他的警惕。
第20章 飛廉(20)
誦詩聲悠揚而溫柔，穿過了樹梢，推動了鐘樓上巨大而精緻的指標。
一塊藍色的晶體鑲嵌在了鐘面頂端，如有螢光在其間湧動。
宿陵站在蕭淮硯身側，恰好被陰影遮住了日光。
排列整齊的人群中，歐楚楚正在跟連嘯分享見聞。
&ldo;……聽說是自由艦在躍遷時撿到的遠方星海的碎片，專門捐贈給咱們帝國學院的。&rdo;
&ldo;這有什麼稀奇的?星海的碎片多了去了，說白了就是太空垃圾。&rdo;旁側有人答道。
宿陵仰望著那枚藍色的晶體。腦海深處如未明的顫動，然而卻在觸碰到契約的一瞬間化為烏有。
這種細微的抓噬很難受。
彷彿他應該知道些什麼一樣。
蕭淮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鐘樓腰部的樓臺間，白髮蒼蒼的校長正在講話。
&ldo;……宇宙萬物生於塵土，遲早歸於塵土，即將歸於塵土。&rdo;
底下烏泱泱的人群重複了一遍。
宿陵望著再次轉動的指標，陷入了茫然。
&ldo;……什麼是時間?如果沒有了時間，一切都會停滯不前嗎?&rdo;瑞秋˙楊雙手扣握，在課堂上講到。
&ldo;不一定。&rdo;宿陵答道。
瑞秋˙楊微微一笑：&ldo;沒錯。在古老的記載中寫道，事件的排列並不一定是按照時間順序，無法被一個巨大的鐘表測量，甚至沒有形成一種四維幾何。它是一個又一個的量子組成的網路，無限，無序。&rdo;(注1)
歷史課的下課鈴響起時，隔了兩條寬闊道路的格鬥課上，已經換好了格鬥服的蕭淮硯尚未走近全息模擬艙，就聽見了裡頭的議論聲。
等他還沒走近全息格鬥艙就聽見了幾個人的議論聲。
&ldo;昨天的比賽真的太刺激了‐‐喂，但要我說的話，那個宿陵上場就有點不公平了。&rdo;
&ldo;可不是麼，他憑什麼和我們同臺競技?充其量也就是個陪床的，想必技術一定很好吧。&rdo;
&ldo;你小聲點，人家陪的可是那一位。&rdo;
&ldo;那又怎麼了，說不定就是安插來的奸細……誰知道那些死蟲子到底是什麼樣的。&rdo;一個高年級的男生染了黃毛，雙手一撐，從臺子上跳了下來。
這時，&ldo;哐當&rdo;一聲，門被踹開了。
蕭淮硯雙手插兜，髮帶撩起了前額的碎發，眼神犀利冷漠。
方才說話的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膽子大的立刻換上了笑臉，諂媚著迎了上去：&ldo;蕭少，你來了?&rdo;
&ldo;剛剛說，誰是奸細?&rdo;蕭淮硯問。
&ldo;我、他們……這就是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