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均剛坐下,護士便將人叫去醫生辦公室。他向兩人打了聲招呼就隨護士出去。
遊星側過頭看他一眼,「奶奶說什麼呢,您起碼要活到一百歲,不說全世界,起碼打破川平市長壽記錄!現在川平市最高年齡是一百零九,奶奶起碼得一百一以上才行!」
蘇玉笑得時候眼睛很亮,「不能太貪心,只要我家硯均能組個家,我就無憾了,我也能放心去陪老頭子。」
周硯均不在,蘇玉才肆無忌憚說起自己的擔憂事。說來說去都是放不下週硯均,長嘆口氣,「這麼些年他都是一個人,每次勸他找個物件,他都用工作忙搪塞我。你說人活著一輩子不尋個伴,得多孤單。我每回看到硯均獨來獨往,身旁連個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我這個老太太能陪他到幾時?
他是個內斂的孩子,想法情緒都悶在心裡,不與人說。要是有個愛人陪伴,興許能讓他開口。先前有段時間,我看他每天都不大高興,在家裡煙不離手,怎麼問都不答。有次我起夜見他坐在床邊坐著不睡覺,可把我嚇壞了。問他什麼,他都不說。然後我說,你不說,奶奶就不睡。他才勉強跟我吐露心聲。他提及黃雲錫這個孩子,我大概知道為何了。」
遊星也知道了是何時,「黃雲錫在他的心中很重要,想他了而影響心情很正常。」
蘇玉搖頭,「黃雲錫是很重要的朋友,但奶奶瞭解他,不全是因此。他問我些沒頭尾的問題,問我:面對既定的恩怨情仇,選擇忘記還是銘記於心?」
遊星下意識縮緊手指。
蘇玉繼續道:「你說他問這些奇怪的問題是受什麼刺激了?」
「您怎麼回答的?」
「當然是忘記,他從小我便這般告訴他。不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恩怨更像是牢籠,誰耿耿於懷,困的便是誰。日子總歸向前走的,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消耗自己的精力,陷入死迴圈。」蘇玉從小教育周硯均,不要被情緒囚困,誰都不願遇到慘痛的事,但遇到了也沒辦法,只能學會調整心態,用負面情緒解決不了任何。
遊星聽了進去,若有所思的出神。
蘇玉繼續道:「硯均還問我:怎麼才叫愛一個人?你說他是被哪個姑娘所傷,有這些苦惱。奶奶雖活得年歲久,這種複雜問題我不知答得對不對,我只知道愛一個人應該是允許對方在自己的心上種花,共同呵護這朵花的成長。無論花開得好不好,會不會凋零,不重要,彼此收穫了一起種花的浪漫。」
——
陶戴文按約定時間來醫院門口接她,遊星心事重重上車,並未注意到住院部的樓上有道目光追隨她的背影,直到與陶戴文的目光短兵相接。
遊星儘量收拾好情緒,次次因自己心裡裝事而擾了別人的興致,並非妥當人。
川平的迪士尼新建沒幾年,人流量至開業至今一直很多。她不願排隊,陶戴文早就貼心買了私人訂製服務,全程有導覽引導陪同。
遊樂場是小孩的世界,也是大小孩忘卻煩惱的場所。處處是活力,快樂。他們剛進院,便能聽到刺激專案帶來的尖叫聲和遊戲專案的笑聲混雜。
遊星來過無數次,但從未膩過。
剛走進來,腦子裡閃過一個想法:要是身邊人是他,該多好。
她的笑僵滯一瞬,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想法不受理智的幹擾,是她內心最真實的聲音。心口缺了個口,無論她怎麼忽略,都會在她開心時跳出來提醒她一下。
她如何能玩得盡興?
但她儘量在裝,裝得投入,開心。陶戴文特意帶了相機,給她買了披風和發箍做道具,指導她在城堡下拍照。不得不說,陶戴文很懂女人心,拍得每一張照片都深得她心。
夜幕中的煙花前,陶戴文也特意尋了個人少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