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男人一道視線掃過來,涼颼颼的。
顯是不滿了。
然而希錦卻是不怕的,她笑哼了聲:“說說而已嘛!”
希錦梳裹妥當後,底下奴僕都進來了,要給家裡阿郎和大娘子拜年的。
希錦如今爹孃已經不在了,家裡只有小兩口並一個芒兒,是以用的奴僕並不多,一個孫嬤嬤是多少年的老奴了,底下兩個丫鬟穗兒和秋菱都是十三四歲好歹能做事的年紀,奶媽是照料芒兒的。
除了這四個,還有兩個僕人,一個看門的老奴,希錦喊他陳叔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小廝周福,平時阿疇照料鋪子他也跟著鞍前馬後的。
無論男女共六個,都穿上嶄新的衣裳,上前跪拜了希錦和阿疇,又給小郎君芒兒請安。
阿疇便按照慣例,賞了他們銀錢,那都是提前打好的元寶小碎銀子,用紅綢布包著,專門用來過年討個喜慶的。
每每這個時候,希錦都是要端起當家大娘子的派頭。
希錦爹沒得早,她爹沒了後,她娘悲痛過度,身體也每況愈下。
她娘知道自己要不行了,便撐著病體,每日都要拿一塊錦巾,想起什麼就寫什麼,都是對自家女兒的殷殷叮囑,她娘臨終前,把這些錦巾裝訂起來,成了錦書留給希錦。
希錦很信她娘,覺得她娘萬事都是對的,至於她娘留下的那錦書,自然是奉為圭臬,每每遇到什麼愁事都要拿出來看看。
她娘說了,爹孃沒了後,她就是五房的當家人,萬不能做出以前小兒女的情態,年節時候都要擺起姿態,要讓底下人服氣。
她娘還說,如果底下人不服氣,甚至生了壞心,那家裡便要出大事了。
是以如今希錦就這麼挺直了背,坐在那裡品著茶,等到全都賞過了紅包,這才淡聲道:“昨日又是灑掃,又是換門神釘桃的,倒是勞累了諸位,今天大年初一,勞煩諸位把家裡的活計忙完了,等到晌午後,便放你們假,出去街上逛逛,過一個熱鬧年。”
大家得了賞銀,本就歡天喜地得很,又聽這話,自是高興。
這兩日他們早看到了,外面街道上搭好綵棚,沿街有許多應季的小物什售賣,心裡正盼著呢。
當下明顯比往日侍奉得更為殷勤了,就連孫嬤嬤的唸叨都少了許多。
而希錦一家子,則是起身,準備過去族裡祠堂了。
臨走前,希錦想起什麼,看了阿疇一眼,叮囑道:“去了後,你那嘴可要甜著些。”
阿疇抬眼:“嗯?”
希錦:“我二伯孃說了,你就是那活的蚌殼兒,別想開口!”
阿疇不懂:“我和她有什麼可說的?”
希錦:“我不管,反正你見了後,記得多招呼著,就算沒什麼事,好歹也多說幾句,不然回頭大家一起吃酒,別人說起來,我臉上也無光,到時候還不是丟我的人!”
阿疇蹙眉,似有為難之意。
希錦幾乎要跺腳了:“你什麼意思,這麼大個人了,難道還要我教你說話不成?”
阿疇:“那你教我吧。”
希錦:“……”
——不過這倒也是一個法兒。
於是她想了想,道:“你就說,二伯孃,你如今看著精神倒是大好,想必今年買賣興隆,家裡也和睦。四哥才參加瞭解試,年後要出結果,想必是要高中的,到時候你少不得也是孺人了,提前恭喜了恭喜了。”
阿疇卻有疑問:“就四哥肚子裡那點墨水,他能高中嗎?”
希錦纖細的眉頓時打了一個結,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我四哥好歹也是寒窗十年,人家不高中難道你高中嗎?”
阿疇便不再多言,頷首:“好,我記住了。”
希錦這才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