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任子滔現在能細究自己的心,他會發現能讓他情緒起伏到如此程度,不是因為這些電腦得堆在家裡什麼的,而是江男不聽他的話。
可他沒有細究,他在試圖勸自己要平靜,告誡自己:等會兒爸爸到家,估計也得盤問一遍,雖然已經毫無耐心了,但是再煩也不能衝父母耍驢脾氣,發脾氣是不解決問題的,只會擴大煩躁面兒,讓全家都不好受。
任子滔翻了個身,又改趴在床上閉著眼睛靜默,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過去後,他坐起身揉著睛明穴,又睜眼環顧了一圈兒屋裡,心裡想著:該說江男信任他?非常非常信任?那麼多錢,就放在他名下,也不怕……
唉,江叔早早晚晚會發現的。
三百萬,那麼明顯的數字,希望那時候是沒貶值,升值他才謝天謝地。
要不然,江叔會不會認為江男是故意拿血汗錢打水漂,只為報復?
而男男那性子,他現在也是看的一清二楚,連解釋都懶得解釋,到時候江叔得有多心寒,那就不是錢的事兒了。
怎麼辦?
任子滔站起身,雙手插在褲兜扭頭看窗外,怎麼才能幫男男擔點兒。
就說是他吧,對,說他給瞎出主意把男男帶壞的,他買了股票,男男才有樣學樣,這樣江叔會把怒火往他身上轉移些。
至於父母那頭,任子滔在心裡發誓,給父母這一生就找這一次麻煩。
外面的安全門響起,任子滔拽開了臥室門:“爸,你來一趟。”
任建國一肚子疑問,尤其是當他進屋,兒子居然反手把門關的死緊,很少這樣啊。
“爸,我想提前預支我的獎金。”
“啥?啥獎金?”
“就是學校不是能獎勵十萬元嗎?我想提前半年用,您不是以前也答應我,那錢歸我隨便使嘛。不過爸,能先別告訴我媽嗎?我知道您私房錢就夠,等我拿到了獎金,再還給您,把私房錢窟窿補上。”
任建國眼睛不停地眨動:“啊”,啊完也不說話,臉上眼睛裡全是迷糊二字。
“是,再隨便用,我知道您也不會放心,總得有個名目。
爸,我是想用那十萬放進股市裡,我想試著自己做點兒事兒,您應該知道我對計算機、對經濟是格外敢興趣的。
也就是說,我很看好現在別人不看好的股市,我需要您相信我一回”。
然後任子滔現學現賣,把他從江男那聽來的美國股票漲勢很好說了一遍,又補充道:“我在想,咱們中國幹什麼都愛跟政策扯在一起,我們要發展,要富強,不可能眼瞅著原地踏步、甚至經濟退步,萬一,有沒有種可能是大牛市?當然了,也可能大熊,我賭那百分之五十,拿獎金賭,我願意。”
任建國站起身揮手打斷,說了三句不需要兒子回答的話。
“你咋知道我有私房錢的?”
“你咋就那麼自信能考上?”
“股市?投機取巧,哼,你容我想想吧。”
晚飯的時候,任建國一邊聽林雅萍磨嘰兒子破車好攬債,把一堆電腦整家來了,他一邊眯眼細瞧了瞧任子滔。
當爹的誤會了,所以任建國很鬧心,在這天夜裡,他在林雅萍熟睡後,鳥悄披件衣裳下地,坐在客廳裡抽菸。
煙霧繚繞中,任建國叼著菸屁股眯眼睛想:
他兒子,優秀的有時候他自個兒都納悶,能不能是投胎時整差了,文曲星下凡落他老任家了,嘖,還是和土坷垃打交道的三代貧農家。
得虧他出息了,要不然都耽誤文曲星發展。
唉,又一想,兒子這些年,缺啥少啥,是要買啥,從來不和他說,都是找媽。
這回,可下找到他這個爹頭上了,還懇請老子相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