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說了一句“我們一會兒就到”。
車外下著北方初夏的第一場雨,離開天津市區還只是淅淅瀝瀝,越接近北京雨勢益發大,飛濺到車窗上的雨滴被遠遠甩到車後,在玻璃上劃出一道很淺的雨線。風一吹,涼意透過窗縫鑽進車廂,融進四肢百骸。
普華靠在後座上,膝上攤開一本《刀鋒》,因為心亂,總反覆讀之前看過的幾頁,進展並不快。
高超峰收了線,開啟廣播調了體育頻道,主持人的調侃充斥在陰冷的車廂裡蓋過了沉默。
普華斷斷續續的讀著書,偶然抬頭,察覺到高超峰透過後視鏡偷瞄的一眼。
“怎麼了?”普華放下書。
“沒什麼啊……”高超峰不自然的清著嗓子,翻開置物盒拿了什麼扔進嘴裡。
“最近公司業務忙嗎,很少看到你。”普華重新回到看的一頁,似有似無的同高超峰聊天。她在公司樓下遇到高超峰時他的車正停在路旁,好像剛卸過東西,聽她要回北京,便主動邀她搭車。
“還行,出了次差,其他時候就是跑幾個老客戶,淡季大概就這樣。”高超峰把電臺換成音樂頻道,音量也比剛才大了些。
普華翻著膝上的《刀鋒》,頁上每個字都認識,拼起來的意思又不太懂。可能是前晚翻譯太累了,大腦在排斥任何形式的文字進入。她索性把書撂在一旁,抹開玻璃上的哈氣,用手指畫著毫無意義的圖案。
車子在高速上加了速度,撞在玻璃上的雨點讓路上的一切變得模糊,只有雨霧中呼嘯而過的一串車燈和幾道黑色的影子。
“高超峰?”她手指一頓。
“嗯?”高超峰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上週的……聚會……怎麼樣?”普華問完,又繼續在玻璃上畫畫,手指走得很慢。
“還行吧……”他扶著方向盤併到更快的一條車道,儀表盤上的速度過了100。之後,車子蜿蜒穿梭在兩條車道,一連超過了十幾輛車。
普華抓起身旁的安全帶,隨著車身移動調整姿勢,也忘了聽高超峰後來答了什麼。她很少坐高超峰的車,與虞世南破舊的小車不同,高超峰剛剛按女方家要求換了新車,雖然也算經濟型轎車,但駕駛和舒適度方面遠遠要勝於前者。普華本來不暈車,但幾次猛烈地提速降速橫擺後,她隱隱覺得暈,胃裡也不舒服,有種要吐的意思。
忍著不適,她很不情願地想起另一個人。
如果是永道,就不會這樣。她永遠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他會親自檢查扣好安全帶,在車裡給她準備零食。他從不開得太快,常在駕駛座一側的窗上留一道縫,讓新鮮的空氣緩解坐久的不適……
想到這些,普華甩甩頭搖下大半玻璃,把臉貼上去,讓密密麻麻的雨點落在臉上。清新撲面的空氣剋制了暈眩,水珠順著下巴流進領子裡,好像也鑽進了她心坎裡,冰涼涼的生出一些冷意。
後面的路程,道路漸漸複雜,普華路不熟,只等車速明顯降下來才意識到應該是進入市區了。
“超峰……在有車站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這是哪?”她往外探頭,路很生。
高超峰沒有回答,繼續向前開了幾十米,在路邊的一座大廈前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
普華再向車外張望,赫然發現臺階上擎著傘走下來的男人。
封青!
她有一兩秒錯愕的僵坐在後座,再要去詢問,車門已從外面開啟。封青探著身子,一派紳士風度撐著傘等她下車,嘴上開著玩笑:“總算把你請來了!”
普華硬著頭皮取了包下車,鑽進封青傘下,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上去吧,來了很多同學。”封青引路,普華抬頭才發現臺階頂端的防滑地毯上站了很多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