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靠著窗戶,筆挺地站在那,逆著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顧曦陪李競他們晨練,也遇到過蔣坤。
她當時聽趙自豪說蔣坤每天凌晨四點起床扎馬步,有些不解,現在倒是弄明白了。
扎馬步是武術的基本功,夏練三伏冬練三九。
蔣坤在這樣的境況下,還堅持每天早起扎馬步,足見毅力堅定。
「你每天上課趴桌子,不是在睡覺,是疼得難受坐不住?」
這個年輕的男生都愛面子,顧曦以為蔣坤會和李競似的,不管她說什麼,都先下意識地否定。
卻聽到他說:「是。」
「你可真行,忍者神龜要拍真人版,我力薦你去當主角。」
嘲諷的話,不自覺就說出了口。
只是蔣坤卻沒如同想像中炸毛,卻淺淺地笑了。
其實論長相,蔣坤還要在李競之上,他是典型的星眉劍目,英俊挺拔,加上常年練武術,自帶一股子兒勁兒。
他的笑,只淺淺地牽了牽嘴角,卻熠熠生輝,帶有野蠻生長的力量。
「往後你每天扎完馬步,六點半準時到食堂去吃早飯。」
顧曦大概也能猜到蔣坤不吃早飯的原因,他爸在監獄,他媽又不見人,他手裡應該沒什麼錢。
其實蔣坤他爸出事前,家境富裕。
他爸是個很講義氣的人,他從不相信他爸會過失殺人,一心想要幫他爸翻案,這才不顧家人的阻止,來了文山。
前幾年文山市,背靠著山,修了個特別大的看守所,全省的犯人幾乎羈押在這。
有些家庭情況特殊,有親屬在,福利院不收孩子。親屬不願意經管孩子,就把孩子丟到這邊住宿讀書的,大有人在。
蔣坤爸也在文山看守所羈押,他媽走之前託人把他轉來了文山高中,就不見人影了。
倒是給他留了萬把塊錢,這錢,他一分都沒動。
每天晚上放學找了個兼職打工賺錢,賺得不多,能填飽肚子。
見蔣坤不吭聲,顧曦又說:「當然這飯也不是白請你吃的,咱們班籃球隊缺個人,你給頂一下。」
她在小心翼翼呵護著他的面子,蔣坤又怎麼看不出來。
在他爸出事以後,他見過了太多的人情冷暖,被迫成熟,早就練就出一雙洞悉世事的眼眸。
蔣坤那會兒甦醒以後,就拔了針頭。
多日來的疼痛,他一直忍耐著,直到忍不住,疼到最難受的時候,他想著不能死啊,再咬牙堅持一下,老爸能指望的只有他了。
索性挺了過來,掛水緩解了疼痛,他感覺到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走到病房門口,剛好看到顧曦和李國政爭執的那一幕。
其實原本對於顧曦,他沒什麼印象,他不怎麼聽課,上課的時候多半疼得趴桌子。
有些科任老師,他甚至不認識。
班上那些學生都不是很待見顧曦,喊她哭兮兮。
可這次接觸下來,他卻覺得顧曦人還不錯,這次也確實是顧曦救了他。
顧曦說的那些話,就像是在他冰天雪地的世界裡,燃起了一絲火光,讓他難得地體會到了久違的溫暖。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是老爸從小就教會他的。
蔣坤說:「好。」
後天期中考試後,傍晚就有一場比賽。
考慮到他的身體情況,顧曦說:「前期也遇不到什麼厲害的對手,李競他們就足夠應付了。你是神秘武器,到關鍵時刻才上場……」
明明是多給他時間養身體,偏偏說得這麼……看似合情合理。
「好。」蔣坤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一個校霸,在顧曦面前活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