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七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待我回真言門後,便派人把這疑問查個水落石出。”轉而又問宇文賀道:“離天亮還有多長時間?”
宇文賀瞧了眼帳外漸漸亮起的天色,道:“應該快了。”
溫小七在帳內來來回回兜了幾個圈子後,開始不耐煩起來,抱怨道:“憋在這裡當真無趣得很。”轉頭,卻見宇文賀已悠然地找了個矮小的柴禾堆,安靜地坐下了。溫小七也幾步走過去,膩在她身旁,道:“真是悶死了。阿賀,不如你唱個歌子給我解解悶吧。”
宇文賀撇了她一眼,道:“悶死也是你自找的。”說完便故意不再理睬她。
溫小七又搖著宇文賀的手臂,撒嬌道:“大不了,出去以後我請你吃好吃的?”
宇文賀作出一副正在考慮的樣子。
溫小七見所求之事有了轉機,又嘻嘻笑著加上一句恭維:“我知道你唱的歌子最好聽了。”
宇文賀板著的面孔終於有了笑容,道:“就一支,而且沒得選,我唱什麼,你聽什麼。”
溫小七一臉興奮地用力點了點頭。
宇文賀那低沉而又極蘊磁性的聲線響起:
“
耶耶的寶貝啊,
娘娘的心肝,
日頭升起的時候啊,
遺忘了的旋律喚你起床。
如月的角端弓啊,
指引你光亮,
星空壓低的夜晚啊,
總要牢記住回家的方向。
帳外的草原啊,
遍地的牛羊,
漂泊多年後啊,
有一天會變成你的故鄉。
。。。。。。
”
這是首帶有濃重鮮卑族風味的搖籃曲,也是宇文賀的孃親為了襁褓中的她編寫的。溫小七聽她唱過無數次,每一次都是那麼用心,那麼動情。
歌聲漸漸地從帳中傳出,瀰漫到帳外,雖然朦朧,卻那樣真實,似觸手可及。如同溫柔而燙貼的按揉,輕輕地就在心靈深處撫動,使人平靜,讓人寬容。這樣的歌聲帶著說不清的悲憫,道不盡的輕愁,如同在黑夜之中,對陽光的渴望;又似深宅大院裡,對自由的嚮往。
唱著這首搖籃曲,宇文賀隱隱約約又似乎回到了從前,一種深藏心底的情懷被喚醒,牽扯出那一度被封存的美好童年,還有多年前被遺忘的故國家園。。。。。。這一切終於被歌聲引領著,在她心頭復甦過來。
她正唱著,帳簾被人從外面慢慢掀開了。
歌聲嘎然而止。
帳外那人並沒有走進來,只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保持著以手掀開帳簾的姿勢,確保簾子不會落下來擋住他的視線。
那人正是宇文保。
“這歌。。。。。。你從哪裡學來的?”宇文保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好象很遙遠。
宇文賀疑惑地站起身,注視著帳外的這個黃鬚老者,道:“我娘教我的。”
“你娘?。。。。。。”宇文保身形踉蹌了一瞬,繼而走了進來。他努力靠近宇文賀,仔細打量著她。
同樣的,宇文賀也在打量著面前這個身穿北府軍軍服的黃鬚老者。‘這人我好象在哪裡見過。’她心道,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
宇文保伸出顫巍巍的雙手,想去撫摸宇文賀的臉頰。後者怯生生地退後一步,讓開了。
見她退開,宇文保也沒有逼近,只道:“難道。。。。。。難道,你是阿賀?!”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宇文賀驚慌失措道:“你,你是。。。。。。?”
“我是宇文保啊!!我就是你的爹爹。。。。。。哈哈,哈哈哈。。。。。。”宇文保驚喜交加,情緒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