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瓊詩聞言衝著大太監微微的抿了抿唇,笑得淺淡,她知曉此刻,自己面前的這位公公應是好心在提點自己。尋常情況,宮中的太監提點都應該打賞。
梁瓊詩微微的低了低頭,有些赧然,她身上除了手上自己孃親留的玉鐲,似乎真真的身無長物。只是,要不要給面前的這個公公呢?雖然未必貴重,但那是已去的人的心意。
梁瓊詩躊躇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送了。物都是死物,情自己念著,與了也無礙,便伸手欲取。只是當左手握到右手腕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自己頭上還插著一根君王所贈的簪子。於是她轉念伸手在髮髻上摸了摸,直到捏住那根簪子的尾部。
梁瓊詩就摩挲著簪子的尾部,仔細的感受了一下手中的簪子。
扁平的。
有說不出的紋路。
似乎格外的貴重。
梁瓊詩暗暗笑了笑,她本就目不能見,無論多貴重的飾品,於她都是一樣的。儘管禮物都是含情的,但君王的情,寡;孃親的情,專。自己自然更願意要孃親的。雖然,這是從那個君王那得到的第一份賞賜,但如今要贈出去,只能說這根簪子與她無緣。
梁瓊詩打定主意,把捏住尾部,把那根簪子拔了出來。
而這動作落在許昭平眼裡,莫名的有些苦澀。那根簪子,梁瓊詩她怎麼能拔得如此行雲流水,沒有一絲猶豫呢?許昭平的眼底劃過複雜,卻還是沒說話。
大太監瞧瞧了許昭平的臉色,又瞄了幾眼那根躺在梁瓊詩手心,卻遞到許昭平眼前,雕著龍紋的簪子,臉色沉了幾分。但他話音裡還是維持著剛剛的笑意,“梁姑娘,這禮物太貴重了……”
貴重麼?也是,君王賜的東西一定有符號,上年歲的公公定不敢收。梁瓊詩的手慢慢的合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瞧出了梁瓊詩的尷尬,大太監連忙打了個圓場,“姑娘打賞老奴真是折煞老奴了,姑娘日後在宮裡的日子還長著呢,老奴日後必定還要多仰仗姑娘,還望姑娘多多照看……”
話說到這份上,梁瓊詩也只得微微的彎了彎,表了謝意。
大太監見狀,在許昭平的注視下又故意壓低了嗓子,“梁姑娘,日後可莫把聖上賜的東西送人了。”
第七章
公公的話說到這份兒上,梁瓊詩自然應當承情。在輕輕的點了點頭後,她慢慢收手回袖裡。
見梁瓊詩收回了手,大太監繼續笑道,“梁姑娘,時候不早了。聖上給您特意留了轎子。請您往右移兩步。”
剛剛君王有留了轎子?梁瓊詩遲疑了片刻,沒敢動。她清晰的記得君王走的時候沒有說任何話。而且似乎耳邊也沒有腳步聲。這公公莫不是想誑她?
見梁瓊詩半天沒動彈,大太監也心知一定是自個兒把什麼話兒給回錯了,但究竟是哪呢?大太監看了看站在原處的梁瓊詩,又偷瞄了許昭平一眼,聯想著剛剛梁瓊詩的諸多舉止,恍然大悟。深宮四十年,他伺候慣了驕縱的主,卻是忘了眼前的這位主子是看不見的。既然眼睛不方面,那便只能用耳朵,大太監心思轉了幾轉,拿了個新主意。
“梁姑娘,您莫要想太多。剛剛沒聲兒,是因為您聽老奴說話太專注了。你瞧瞧,老奴走路也是近乎沒聲的。”大太監踮起腳尖,邊說邊往後退了,儘量走得輕,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足夠眼前這位主體會到自己在移動後,又慢慢向前移回到梁瓊詩面前。
梁瓊詩聽著那公公的說話聲由清晰變得飄渺,又從飄渺變得清晰,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竟是自己思慮過多,錯怪了眼前這位公公。念著剛剛公公說得往右移兩步,梁瓊詩便沒在遲疑,未等周圍人開口,自行朝著右邊挪了兩步,不曾想竟是堪堪撞到了抬轎子的小太監身上。
梁瓊詩未來得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