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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囁囁嚅嚅地收住話,指尖不再摩挲袖口,轉而捏住一根裙帶,在手裡輕輕絞著,同時微微抬眼瞥向她。
冷初晴聞言似乎一愣,先前刻意做出的那副感慨姿態頓時煙消雲散,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我,目光閃閃:“卻不想如何?”
“卻不想……”我抬頭直視她,語帶迷茫,“卻不想有琴少主斷然回絕,決意留我住在這裡,不知是何緣故。”
她臉色一僵,眼底瞬時閃過一絲鋒芒,但隨即便微微垂下眼瞼,側過臉去扶了扶鬢邊的珠釵。只是,另一隻握著絲帕的手似乎攥得越發緊了,那朵綵線繡成的牡丹隨絲帕的褶皺變了形,就像一隻醜陋的海星。
我眨了眨眼,伸手端起茶盞,繼續喝茶。這個時節的雲霧茶,味道果然不錯。
“其實這也難怪。”冷初晴舉起那方被捏皺了的絲帕,掩口輕輕一笑,“聽雨哥哥向來溫雅體貼,定是惟恐姐姐初來京城水土不服,是以要將這待客之道做足。”
嘖嘖,聽雨哥哥。我不禁暗笑,如果說剛才我的猜測只有七成把握,那麼,這句語氣親切的聽雨哥哥一經出口,頓時就坐個十足十了。
唉,難怪人家一見面就擺出那副主人待客的姿態,原來是想客串一把女主人啊,真是用心良苦,良苦。可惜我神經大條了,竟沒能第一時間接收到她所傳達的資訊,罪過罪過。
“聽雨哥哥他啊,總是體貼別人,細心太過。”冷初晴笑盈盈地揮了揮絲帕,瞧著我目光流轉,“小妹自幼常來容園玩耍,一住便是數日。聽雨哥哥從不放心下人領路,總要親自跟隨寸步不離,生怕我笨拙跌跤,或是迷了路途。前幾個月我在園中被蜜蜂蟄了手指,聽雨哥哥遍請京中所有名醫,又恐下人手粗,親自為我包紮換藥,倒像是我得了什麼大病一般,現在想想還覺有趣。”
她一邊說一邊嬌笑連連,視線在我臉上流連往復,那模樣就像在做化學實驗,正密切關注著試管裡的化學反應。
嘿嘿,我忍不住想笑,這越說越漏風,眼看少女春心變成司馬昭心,快要弄得路人皆知了,還有毛深度可言?虧我開始還覺得這丫頭是個有潛力的演技派,真是不經誇。
強壓滿肚子想笑的衝動,我連喝兩大口茶,心下感慨萬分。唉,冷小妹妹,不是我打擊你,你這些伎倆,都只是小女兒的小聰明罷了,和那妖孽的腹黑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就憑你現在這兩下子,想要拿下那隻妖孽,簡直如同水中撈月,你這功力還差得遠呢。
或許因為我對她的試探沒有做出什麼像樣兒的應激反應,片刻沉默過後,她終於按捺不住,再次開口:“怎麼?赫連姐姐不覺得聽雨哥哥這人委實有些細心過火了?”
我放下茶盞,瞧著她搖搖頭:“我來此月餘,和有琴少主只得數面之緣,彼此說過幾句話而已。是以對其人如何,不敢妄自言語。”
哼哼,你想要優越感是吧?那我傾力配合。你住在這裡,他跟前跟後;我住在這裡,他不常搭理。兩種差別待遇相形之下,你應該夠有優越感了吧?
果不其然,她輕輕捏著絲帕,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的神采,做模做樣地嬌聲嗔怨:“哎呀,聽雨哥哥怎麼這般疏忽,豈非失了主人的禮數?赫連姐姐莫怪,待小妹回頭讓他來給姐姐賠不是可好?”
呵呵,好啊,只要你有那個本事。我瞧著那張養眼的美麗臉龐,卻越來越有一絲厭煩感覺。
真是的,我現在還沒解決的正事兒已經堆積如山了,哪有閒工夫去為了一隻妖孽和個小女孩玩心眼兒?冷小妹妹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找錯人了,我真不是你的情敵。
“冷小姐言重了,客居叨擾已是不妥,怎敢再去責難主人?多謝小姐關懷體貼。”我故作不安地笑了笑,伸手去端桌上的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