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欠我們一個答案呢,怎麼可以不回來?”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等他回來,就會給她們答案。三個月,最多三個月。可是三個月之後,他沒有回來,她們卻來了。
莊映雪緩緩回頭,似乎沒有想明白驚鳳在說什麼,“答案?”她嗤嗤一聲輕笑,卻笑得黯淡。“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答案。”
又或者,她們眼前的墓碑,就是答案。
——自始至終都是個“摯友”——不,只有死了以後吧。冷遇,你值得嗎?
素手撫上墓碑,觸感粗糙冰涼。她的手指可以如此輕柔眷戀,臉上卻依然看不出絲毫情緒,沒有悲傷,沒有怨憤。
遊驚鳳看了她很久,久到忘記了自己的悲傷。
再來這裡的時候,的確是悲傷的吧。畢竟她曾經是真的想要嫁給冷遇,他是適合嫁的,嫁了,一定生活無憂,日日開心。如今,這個人不在了,她當然是傷心的。可是,一份不真實的悲傷,她不知道該如何持續。總覺得,說不定哪一天,冷遇就突然冒出來,像過去一樣,被她們追打著四處跑。
長長的嘆一口氣,仰頭望著灰灰的天空,“映雪……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找個人嫁了,相夫教子,繼續生活。”
“就只是這樣?”
“還能怎樣?”
她猶豫了片刻,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一直以為……你,對冷遇,是不同的。”跟其他的女人不同,甚至跟自己也不同。只有映雪,如此的瞭解冷遇,宛若能夠看透他的一切。
“那又如何?相同與不同,他都已經死了,將來不過是一坯黃土。而活著的,總得繼續活著,繼續生活。無論誰死了,日子都還是一樣的過,沒有什麼不同。”對她們來說如此,對冷遇心裡的那個人來說,也是如此。
她也曾經以為,她對他是不同的。所以,總有一日,冷遇也會回頭。但事實卻是,他到死都追逐著自己心裡的一個影子,拋下了她,和她們。
“既然你這樣毫無眷戀,忘記了你答應過的事,那麼,我也要忘記你。”手指從冰涼的墓碑上緩緩撤離,那種粗糙的觸感,彷彿要凝固在手指細緻的面板上。“我不會再來看你。”
“驚鳳,我先走一步,你也不要留太久了。從今往後,恐怕你我也沒什麼機會再見面,保重。”
“映雪?”
她如雪的白衣在風裡紛飛零亂,漸漸走出驚鳳的視線。
她們追了許久,打了許久,爭了許久。即是統一陣線,即是互相敵對,一切的緣分糾葛,都緣於冷遇。如今人死了,她們兩人,也不必再見。
原來一個人的死,也並不是什麼都不會改變。
一年後,遊驚鳳成親,其他昔年“粉紅羅剎”也早已成家,悉數來道賀,獨獨不見莊映雪。又過數年之後,有人說,莊映雪遠嫁漠北。
“找個人嫁了,相夫教子,繼續生活。”
“就只是這樣?”
“還能怎樣?”
—— 一個人的死,便是如此。
——月在迴廊·缺月初弓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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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在迴廊·新月如鉤
作者:煉之蜻蜓
雙十年華風華正茂——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