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琅的聲音。
姿姿被掐住脖子喘不過氣來,但是她已經明白一點——無論這個人是誰,他只是要躲過暗部把她引誘出來,除掉她。
眼前的“周琅”高高抬起另一隻手,運足了內力,“你留在主上身邊遲早只會壞事,不如早早除了你,斷了主上的念想!”他的手掌就要落下來,此刻姿姿真的體會到什麼叫生死一線,在那隻手掌落下之時,她突然不知哪來的力氣,原本試圖扒開他的手突然摳上他的脈門,力氣大到指甲都陷入皮肉,“周琅”抽手甩開她,反手抽出一把短刀便向她刺來——刀鋒劃過手臂,姿姿吃痛的呻吟,卻還是忍著抓住一切機會逃走。
那人一刀未果,正要再下手,林中突然有動靜傳來,暗部發現姿姿不見已經分頭出來尋找,一人正找到這裡,喝一聲“住手!”便飛撲而來攔住“周琅”。姿姿趁機脫身,拖著刺痛的手臂跑去,身後卻傳來暗部的一聲慘叫,再無打鬥的聲息。
真真切切的死亡,真真切切的恐懼。在這片漆黑的林子裡沒有一個人能幫她,身後的人越追越近,腳下卻像是前路無盡,根本沒有逃脫之時。
此時突然眼前一亮,林子已到盡頭,皓月當空,明晃晃的照在身上,然而面前的河流卻擋住了她的去路。
姿姿回身,那人似已知她走投無路,放緩了腳步,從林中一步步走出。月光之下,天空藍的錦緞彷彿生輝,映著臉龐,他臉上的笑容與周琅一般無二。那令人懷念的笑就這樣逼近,姿姿的恐懼突然變得悲傷和憤怒,他怎麼可以這樣用著周琅的形貌,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她面前?
“你還有什麼話要交代嗎?雖然別人不會聽到了,不過我還是可以聽一下。怎麼說也是你最後的遺言。怎麼你不感謝我嗎?你很快就可以去見周琅,而且,以同樣的方式——希望這條河,最終能匯入江中吧。”
姿姿應著他的目光,已經沒有絲毫懼意,“你這麼肯定我會死?”
“當然,我會確認你完全沒有心跳之後,再讓你隨著河水走的。”
“那麼就算死你也該讓我死個明白,你是為了閻裳而殺我?”
“沒錯。”
“你——是修羅。”
他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動,即使自己如此隱秘的身份被姿姿猜中也絲毫沒有一點驚訝。不,大約在他看來,身為羅剎,這點眼力她還是該有的。
“你殺我,就不怕閻裳發怒?”
修羅笑了,“我幾時殺了你?大概你是自己逃走時,不小心掉進河裡的吧。”
姿姿明白,今日她若是死在這裡,將沒有一個人知道她是怎麼死的。而在閻裳看來,她是又一次背叛了他的信任,從他身邊逃走了吧。
她不能死在這兒。
想到如此,她已經顧不得身上的傷,畢竟留下來也只是死,她只能賭一次。轉身,她猛地跳進河中,修羅自然早已經料到這種可能,既然不急,自然是不怕她有這一招。他拿出數支雷公鑽,甩手飛出,鑽身進了水也絲毫不減力道,潛入水中的姿姿只覺得背上一陣劇烈的鑽痛,一張口氣泡不斷湧出,一口河水灌進口中。
難道自己這次真的要死在這裡,沒有任何人知道,甚至殺了她的人還繼續在閻裳面前假惺惺。
她不幹!
姿姿終於憋住了最後一口氣,刺痛的身體已經無力遊動,只能隨著水流遠走。
河水中她的身體漸漸冰冷,她知道自己的後背一直在流血,似乎身體的溫度也隨著血液流失。
修羅沒有追來,想必他有充分的自信自己絕不會失手。姿姿在冰冷的河水裡意識漸漸模糊,直到身體撞到河裡的暗石,疼痛卻讓她稍稍清醒。用力扒住石頭,將自己挪到岸上。身體在發抖中微微的抽搐,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硬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