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感受著秀臂有些冰涼的溫度,點了點頭。
是啊,會死,會死無葬身之地。
別說這些箱子交給朝廷,將裡面的罪惡大白天下,哪怕是讓人知道她季渃嫣擁有這麼多箱子,她也會死,所以與她有關的人,知道箱子存在的人,都會被處心積慮的去除掉。
宮中、朝堂、世家、士林,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人希望有人擁有這些箱子,他們不知道箱子裡到底有什麼,但是他們知道他們的人生中有著許多許多許多的“罪”與“惡”。
這些箱子,記載著能夠挖掘那些衣著光鮮之人隱藏的罪惡線索,沒有人希望這些箱子存在。
“謝謝你。”
季渃嫣莫名其妙的說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你,叫箱子少了一些重量。”
齊燁無言以對。
少的“重量”,是罪,太僕寺少卿陳尚錦的罪。
他的罪,在那些箱子中似乎沒有太大的分量,可至少,箱子減少了,箱子裡的罪,減少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至少,這麼多年來,首次減少了。
“黃喜,會死嗎?”
“他已經死了。”
季渃嫣的聲音很是平靜:“昨日清晨我尋到他時,在城外屯兵衛,見到他第一眼我就知曉,事情一定會成,因為,他早就死了,在關外時,他遍體鱗傷,心如死灰,過了些時日,當他知曉陳尚錦步步高昇時,唯一支援他繼續如行屍走肉一般活著的,唯有恨意。”
“我無法感同身受,抱歉。”
“我亦是如此,我對他說,他會死,他說他已是死了,我說,我會叫陳尚錦死,他說好,只要陳尚錦死,他願遭受這世間最酷烈的刑罰,哪怕是千刀萬剮凌遲切膚。”
“然後黃喜就找到了周均,常唯立六人?”
“他將名字告訴了爹爹,爹爹去京中,京外,各營,將他們尋到了。”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先以通敵這莫須有的罪名轟動朝堂,京中無人不知,再以此揭穿當年真相。”
回頭看向車廂,齊燁正色道:“我應謝謝你才對,為旺仔討了個公道。”
齊燁心中百感交集,不出意外,陳尚錦完蛋了,可自己為什麼高興不起來,絲毫都高興不起來。
遠處傳來了馬蹄聲,頭戴兜笠,身穿黑袍,懷抱長刀的阿卓翻身下馬。
齊燁沒好氣的問道:“不是說早上來嗎,這馬上下朝了,怎麼才來?”
“昨夜你與我說,今日宮外不見不散。”
“對啊,但我說的是早上啊。”
阿卓撅著嘴:“上一次你也是這般說的,不見不散,我卻苦苦等你了一日不見你蹤影。”
齊燁猛翻白眼:“然後呢?”
“然後我便想著,不如晚來一些,若是你又誆騙我,至少我會少等上一時片刻,不會顯得那麼傻。”
說到這,阿卓又笑了,面帶得意之色:“如何,我聰明吧。”
齊燁嘆了口氣,還好自己被開革出天子親軍了,要不然和這傢伙一起辦差,容易被拉低智商。
車廂內,傳出了咯咯嬌笑的聲音。
齊燁拍了拍車廂,對駕車的紅袖說道:“馬上下朝了,帶著你家小姐離開,接下來的事,交給我與卓統領。”
“慢著。”
季渃嫣突然伸出腦袋,直勾勾的望向蹲在地上的旺仔。
“銳營當年出關作戰,唯有一事我尚未調查清楚。”
“過了這麼多年。”旺仔抬起頭:“小的已是忘了那些舊事,那時小的也不過是尋常軍伍罷了。”
“當年在銳營,你可識得一新卒,輔兵營編入銳營的新卒,王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