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眨眼睛,看著紅了眼眶的沈晨北,哭的傷心的小臻,小臻比當年我見著的時候長高了不少,三年了,這是我第二次見到我的兒子,傅容庭用命換回來的兒子。
我動了動手,想要摸摸小臻這張跟傅容庭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要是傅容庭還在,看到兒子這麼像他,一定要跟我嘚瑟了,我彷彿都能想象他那張傲嬌又充滿自豪的神情,微挑的眉梢,眼底帶笑。
“兒子……”一張口,聲音已經哽咽,眼淚順著眼角滑落進枕頭,被吸收,很快消失不見。
沈晨北立即安慰:“樓笙,醫生說你流不得淚,這剛沒……”他頓了頓,到嘴的話生生嚥了回去,改為:“我去叫醫生。”
他不說,我也知道,剛沒了孩子,哪裡適合哭,可這淚腺也不聽我的話啊。
沈晨北出去叫醫生,我躺在床上,摸著小臻的臉蛋,小臻一直不停的哭,嘴裡口齒不清的喊著媽媽,我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我,記得我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母親,他嘴裡的媽媽,又是否在喊我,只知他哭,我也跟著流淚。
沈晨北找來醫生,給我檢查了一番,爾後跟沈晨北在門口聊了幾句,大概意思是我的身體太虛,情緒波動過大,悲傷過度什麼的,不利於養病,讓沈晨北好好開導我,身體上的病醫生能治,這心病醫生是開不了藥的。
沈晨北進來後,問我喝不喝水,餓不餓,眼神不敢直視我,他是怕我問關於那晚的事,也怕我責難他將我打暈的事。
其實他怕我問,我也怕問,我沒有勇氣去直視那樣的真相,半天,我也就問了他一句:“人找到沒有?”
他給我倒水的動作一頓,沉默了許久,黯啞著聲音答,非所問:“先喝點水,醫生說你得多喝水,等身子養好了,我們就回北城,伯母那邊我沒全說,只知會了一聲,你跟我在唐山,不過伯母那個人也很是精明,可瞞不了多久,還是得早點回去才是,對了,電話裡丫丫也說很想你,愛笙那個小調皮許久沒見你,都發脾氣了,聽伯母說,現在愛笙脾氣大的連她都哄不住,餵飯也不吃,家裡的碗都快被她摔沒了,這小調皮還是你才能鎮得住。”
他將水遞給我,我卻動也沒動,眼神空洞的看著小臻,只有從小臻的臉蛋上才能讓我找到幾分傅容庭的影子。
“愛笙是個很鬧騰的孩子,我也拿她沒辦法,能鎮得住她的,就只有傅容庭了,所以我得把人給找回去。”我轉了轉眸子,望向沈晨北:“你說是不是?”
我語氣很是平靜,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只是來尋離家許久的丈夫回去,這語氣,神態,表情,嚇到了沈晨北,他擔憂道:“樓笙,你別這樣,人死不能復生,傅容庭他就希望你好好的活著,要是他看著你……”
我看著他,異常冷靜的打斷他:“人死不能復生?你找著他的屍體了嗎?”
“沒有,我讓人在海里打撈了七天七夜,卻只撈了一些遊艇的殘骸,並沒有找到傅容庭的屍體。”沈晨北一時不知如何勸我,他不忍我接受現實悲痛,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跟精神錯裂一樣,自欺欺人,他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放柔了聲音:“樓笙,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那樣的天氣,遊艇碰撞爆炸,怎麼還能有生還的可能,而且楚天逸的屍體已經浮起來,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悲痛,可你還有小臻,丫丫跟愛笙,你必須得堅強一點。”
“誰說我心裡難受了,容庭的屍體都沒見著,我為什麼要接受所謂的現實?”我衝沈晨北笑了:“我很堅強,容庭會回來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都沒讓我見著屍體,卻讓我相信我的丈夫回不來了,沈晨北,你知道嗎,曾經容庭幾次經歷生死,可最後他都回來了,他捨不得我跟孩子們,你看小臻,他跟容庭長得多像,這麼可愛的兒子,他都沒好好的享受一天為人父的驕傲,怎麼就能離我們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