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身子睡,只要哪裡有點遮蔽的,就在哪裡睡,不知道冷,不知道地面的潮溼跟堅硬。
天下雨了,跑到橋洞裡,冷的蜷成一團,破了不知道多少洞的衣服根本擋不住風,雨水順著橋簷往下掉,地面很潮溼,很冷,可再冷也架不住睏意來襲。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人在扒我衣服,好多人,我驚的一下子睜開了眼睛,身上有四個跟我一樣髒兮兮,穿著破爛的人在我身上,他們扒我的衣服,手伸進我的衣服裡,笑聲好難聽,露出噁心泛黃的牙齒。
我嚇的一個哆嗦,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勁兒,將他們都推開了,光著腳就跑,踩到瓦片,碎玻璃,小石子,流了好多好多血,卻早已經沒了知覺,我惶恐著,害怕著,我要找容庭,可是容庭,你在哪裡啊。
那一年,整個冬天與春天,再到夏天,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瘋瘋癲癲的女人身影走過大街小巷,翻過不知道多少個垃圾桶找吃的,偶爾會有好心人給個熱包子,乾淨的麵包,美味的雞腿,女人便樂不可支,連忙給人彎腰道謝,然後瘋瘋癲癲,開開心心,蹦蹦跳跳的走了。
那一年,若你遇到一個這樣的女人,請給一個熱包子,給一口乾淨的水喝,女人會很感激。
瘋癲的女人,逢人就問:“你看到我老公沒有,看到我孩子沒有,我把他們都弄丟了。”
然後他們好像生怕沾染了不乾淨的細菌似的,迴避著,捂著鼻子嫌棄說:“瘋子,走開,要找老公孩子,去別的地方去。”
我呆呆地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看著他們躲避著我,繞開我,沒等我問他們,話還在嘴邊,他們已經跑了老遠。
我喃喃道:“我只是想問問他們看沒看到我老公啊,為什麼都要躲著我呢,我很讓人討厭嗎?”
吸了吸鼻子,不知道為什麼,好難過。
路邊上有人叫賣糖葫蘆,砸吧砸吧嘴,也忘記了什麼難過不難過,跳著步子跟著賣糖葫蘆的去了,一路走,一路走,怎麼也夠不著糖葫蘆。
忽然,那人停了下來,對我兇:“瘋子,快走開,別把我的糖葫蘆給燻臭了。”
我想說自己不臭,可抬手聞了聞身上,好像真的酸酸的,臭臭的。
我站在原地沒動,看著糖葫蘆走遠,撇了撇嘴:“肚子好餓。”
天又黑了,今晚上的星星好漂亮,就像包子似的,舔了舔嘴唇,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晃著腿,閉著眼睛幻想著,眼前有好多好吃的,好香。
想著想著,也就在長椅上睡著了,冷了就蜷著身子睡,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地夢,夢見容庭來接我了,小臻也回來了,可是我為什麼要哭呢?為什麼要流眼淚?
後來我是被冷醒的,餓醒的,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揉了揉不太清明的眼睛,我又竄到垃圾桶裡去找吃的。
今天的垃圾桶好乾淨啊,除了點廢渣子,什麼都沒有,可是我好餓怎麼辦呢。
我頹坐在地上,天剛亮,街上也沒什麼人,我努了努嘴,雙手撐著下巴,又有點犯困了,可肚子餓的咕咕叫,又睡不著,就一直小雞啄米的點著頭。
後來,朦朦朧朧間,視線裡多出了一雙皮鞋,錚亮的皮鞋,我盯了好一會兒,緩緩地抬頭,看著男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呆呆地問:“你看見我老公跟兒子了嗎?我把他們都弄丟了,找不到了,我好沒用,容庭一定會生我氣的,我想找他們,可是我肚子好餓哦。”
第409章:老婆,我們回家吧
男人身子好似受了沉重的打擊,晃了晃。然後緩緩地蹲下身。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想要來摸我的臉蛋,在橋洞那一夜裡的畫面忽然竄進腦子裡。好多人在扒我衣服,我本能推開他,恐懼的渾身都要發抖,站起來就要跑。
男人將我拉住,不顧我身上有多髒。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