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瑞在府中的地位,向來張蕊最看重的東西,自她入府以來所做的種種,也不過是為了讓她的瑞兒坐上那個位置。凌瑞雖不是嫡長子,但是因了她,因了丞相府的關係,在府中的地位卻不下於他這個嫡子。而如今,父親對自己的態度,安遠將軍府的軍功,自己嫡長子的身份,卻是威脅到了凌瑞的地位。對此,張蕊絕不會坐視不理。
張蕊是庶女,生母雖是皇室公主,血統尊貴,但是在身份上卻到底是低了嫡女一頭。當年嫁入當時風光無兩的凌陽侯府,那便是公然同長平候府叫板的行為。長平候府同丞相府在朝堂之上,一直多有嫌隙,即使不為爭寵奪嫡,單憑她是丞相府女兒這一點,凌陽候當時的當家主母言馨也不會讓她好過。
想起長平候壽宴那日在後院之中同他說的話,凌奕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若她嫁入侯府是宮中的意思,便更說不通了。若要要控制臣子,制衡諸侯,大可為陵原指婚一個公主。這樣既體現皇家了恩寵,又能以公主之名御賜平妻之位。如此一來,不但能抑制長平候的實力,若是有心,那侯府世子便是皇家血脈,更甚者,若是精心安排,怕是幾代之後,大齊便也不需要這凌陽候的封號了。
這些他能想到,宮中不可能想不到。然而最後入府的,竟是丞相府的庶女張蕊,明面上看,自然無甚不妥。宮中要制衡諸侯,丞相自然也不想看到長平候府一家獨大,而凌陽侯府為了軍中的勢力,對於這樣的安排卻也點頭默許了下來。
但是凌奕依然覺得,其中有什麼東西,是他忽略了的。
看著小几上的夜明珠,凌奕的思緒轉過一輪,低聲喚道:“裕德。”
“奴才在。”裕德低聲應了,快步走至凌奕身邊躬身道,“主子吩咐。”
“你說,我生辰那日你看到了張煥……”凌奕說著轉頭看著裕德,問道:“他當時臉色不好?”
“是,張家大公子入席之後眼神飄忽,似乎是在找什麼人。”裕德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凌奕繼續說道:“只是好像是沒找到,看起來若有所失的樣子,”
“是麼?”凌奕聞言,低聲呢喃了一句。
“是,直到後來齊先生入席,他同齊先生說話之間才見了笑意。”裕德點了點頭,答道。
“同師父說話?”凌奕聞言一挑眉,“是誰先開口的?”
“是齊先生,他讓張家大公子給他遞酒壺……”說著想了想,裕德又加了一句,“但我瞧著,卻是張家大公子先起的頭。”
“呵呵……”凌奕此時卻是笑了起來,他一邊笑著一邊搖頭道:“師父,也真是……”
真是如何,凌奕沒有接著說下去,裕德也沒有再問。
同是侯府公子們的夫子,宴席之上相鄰也不奇怪。只是齊元向來就是個不愛熱鬧的,此次卻如此大張旗鼓地為自己送來了驊騮,還入了夫子席喝酒,想起在長平候第一次見他時,他那連通報都嫌麻煩的性子,這些動作,是太不尋常了些。而且他是自己的夫子,自己同凌瑞之間,雖為名義上的兄弟,但是到底還是不似尋常人家那般。即便是入夫子席,他也是該坐在李易身旁才是……
想到齊元的用意,凌奕笑著嘆了口氣。他這師父,雖是生性溫和,不喜爭鬥,卻也是個聰慧通透,偏心護短的性子。自己既是他的徒弟,該幫的,能幫的,他總是會順手幫一些。此次同張煥同席,怕不是無意,他便是看準了張煥會同他說話,才故意借酒壺同張煥搭話。
張煥在宴會之上沒有看見凌瑞,本就心慌,再見齊元送的驊騮,自然心生驚異。他不似他祖父,還太年輕,又是書香世家,平日裡怕也沒有經歷過什麼爭鬥,雖是竭力抑制,但是臉上的表情怕是瞞不過師父的眼睛。師父定是看到了他的失落,才故意於他搭話,為的便是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