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徐家的那個中年人,眼中的譏誚彷彿跟刀子似的,就連王鈺這種不擅長察言觀色的人,都覺得自己看懂了這眼神的意思:看看你們徐家怎麼辦事的,不相干的人都混了進來,丟人不丟人啊!
“大家不都是做買賣的麼?”王鈺笑嘻嘻的說道,自顧自的走了過來,將身邊一個瘦弱的商人撥開來,一屁股坐在挨著七大家最近的一桌坐了下來。
汪小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咧嘴笑了:“也是,大家都是做買賣的,縱使眼下不識,總歸日後是識得的!”
這種爽快的風格,尤其還是出現在一個女人身上,還真令王鈺對這個女人高看了幾眼,他都準備好了說辭,不過眼下看起來,這些說辭,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這買賣你既然要吃下,總歸拿出點誠意了,就這麼空口白牙一句話,咱們南直隸的糖霜買賣就成了你獨家大買賣,就算我們汪家和蔣家答應,你問問大夥,看看大夥兒答應不答應?”
“誠意?”王鈺歪歪頭:“要不,算我欠你們兩家一個人情如何?”
這一下,就是一直關注著這個不速之客的其他幾家的人都笑了起來,人情!?這胖子好大的口氣,江南汪家、蔣家的人情,就是這麼好欠的麼?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憑恃什麼和汪蔣兩家談人情。
“要不這樣?”那徐家的中年人笑吟吟的說道:“這位仁兄,將你的家產分於大家,算大家欠你的一個人情如何?”
眾人鬨堂大笑起來,所有人都看出了,這個胖子年歲不大,雖然看起來有幾分身家,但是顯然不是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聽來了今天魁星閣的這事情,失心瘋一樣的趕來做著發財的夢,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子弟,這些人扳著手指算算,他們還真認識不少。沒準,他們自己家就有這樣的奇葩。
在眾人眼裡,如此鬨笑之下,這小胖子居然也不生氣,也不知道是心寬體胖呢,還是真的是養氣功夫了得。他就那麼坐在哪裡,笑嘻嘻看著站著的汪小寒,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變出一把摺扇來,在哪裡不慌不忙的搖著,混若無事。
待到這四周的笑聲漸漸的變小了,他才“啪”的一聲,收起了摺扇,豎起了一個宛若胡蘿蔔的手指,對著面前的汪小寒和蔣志清一字一句的說道:“一個人情,一條性命,童叟無欺!”
汪小涵看了看蔣志清,兩人眼中的笑意,慢慢變成了幾分鄭重。
“你是說,你欠我們兩家,一人一條性命麼?可你性命只有一條,這豈不是一女二夫,買賣可不是這麼做的?”汪小寒低低咳嗽了一聲,開口問道。
王鈺的腦袋搖的飛快:“非也,非也!”
他把扇子在手上敲了敲:“我是說,這個人情,保你汪家和蔣家一人的性命,不論男女老幼!”
他站了起來,咧開大嘴笑道:“哪怕你們兩家,日後被滿門抄斬,也不用擔心從此斷了香火!”
這一次,輪到王鈺身後些不出聲的伴當呵呵笑了起來,只不過,在場的人中,尤其是汪小寒和蔣志清,可不覺得這話有多好笑。眾人只感到一股寒意,悄悄的在這二樓,瀰漫開來。
“大膽!”首先發作的是蔣志清,無論是誰詛咒人家滿門抄斬,這被詛咒的,肯定是第一個坐不住的:“來人,將這些人拿下,這一定有人派來故意搗蛋的,拿下他們,問問他們背後的主使人是誰!”
沒人應聲!
“來人啊!”蔣志清有些抓狂了,自己的護衛人等,就在樓下,怎麼會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還是沒有人應聲,有坐在靠近樓邊的商人,輕輕站起來,探著頭,朝著樓下看去,待到他再一轉回頭來的時候,已經是一臉的慘白。
“要拿咱們,恐怕得蔣公子你親自來動手了,剛剛上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