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手道:諸位老丈皆德高望重之輩,該是經歷過前隋之亂罷,須知而今我朝昌盛,乃一穩字耳,若不然,一有動盪,苦的便是這滿天下的百姓啊,爾等此來請願,雖受小人蠱惑,可若是因此而招致大亂,陷百姓於水火間,忍乎?
一聽李貞話語一轉,再次露出了對眾人的責怪之意,一眾老者全都坐不住了,紛紛跪倒在地,口口聲聲地道著不敢,更有膽怯之輩著急著洗刷自身的罪名,忙不迭地便將罪過全都往被拿下了的王實頭上推去,大帳裡請罪之聲響成了一片。
對付請願之類的風波,最佳的策略便是激起請願一方心裡頭的負疚感,而後因勢利導,最終化不利為有利,這一條乃是李貞從前世所見所聞中學得的真理,此時見諸老者已上了鉤,李貞心中已是大定,笑呵呵地虛抬了下手道:諸老丈都請起來罷,孤這便就《移民疏》一事跟諸老丈好生敘敘,來,都坐下罷,唔,劉老丈,爾所言爾之次子在城中開了間小鋪子,卻不知開的是甚行當?
回太子殿下的話,犬子開了個小雜貨鋪,勉強維持生計耳,讓太子殿下見笑了。劉四不清楚李貞為何好端端地問起此事,愣了一下,這才緊趕著回答道。
嗯。李貞笑了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接著環視了一下帳內諸人,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諸公家中可尚有經商者乎?
回殿下的話,小老兒三子開了間絲綢店。
犬子開著間飯莊。
老朽名下也有間客棧。
一眾老者都是四鄉八野有些名望之輩,雖都算不上什麼世家之後,可身家多少還是有些的,李貞這麼一問,諸老者自是亂哄哄地應答了起來。
好,很好麼,諸老丈家中之行當經營盈利如何?李貞等眾人都說完了之後,這才笑呵呵地追問了一句。
一眾老者聽到這麼個問題,愣是搞不懂李貞的意思何在,全都面面相覷地靜了下來,誰都不敢先行開口,到了末了,還是劉四率先回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話,犬子之雜貨鋪僅能維生耳,並無太多的盈利。
李貞笑了笑道:嗯,孤知道,諸公之產業想來也大多如此罷,當然了,比起土裡刨食該是好上一些的,孤所言無虛罷?
太子殿下聖明,小老兒歎服。劉四雖不明白李貞問起此事的目的何在,可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小老兒一家十五口,按律制,共得田四百七十畝,桑田兩百畝,餘下為輪耕之地,一年到頭,可得谷六百擔,絲十擔,納捐稅之後,尚能存些餘糧,只是不多罷,小老兒之次子開間雜貨鋪,一年忙到頭,所得之餘錢雖也不多,可竟與老朽全家所入相差無幾。
這就對了,諸公可知洛陽之百業為何皆不興盛麼?概因人氣不足也,堂堂東都,竟僅有十餘萬眾,人不足,則業不興,業不興則乏流通,自古以來無農不穩,無商不富,若無足夠之人氣,洛陽雖號東都,不過一小城耳,就依劉老丈次子之雜貨鋪為論罷,若是此雜貨鋪位於長安,只消經營得當,一年之所得,何止百貫哉,今若移民以實洛陽,洛陽原有之民眾,自可得地利為先,搶佔先機,何愁不富哉?諸公以為可對?李貞笑呵呵地順著劉四的話便扯了開去。
是啊,有道理。
沒錯,是這個理兒。
說得太對了。
一眾老者雖都算不上甚眼界開闊之輩,可活了七老八十了,經歷自是不少,一聽李貞這話說得有理,這便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人人眼冒金光,宛若已瞧見大把大把的金錢從天而降一般。
待得諸老者議論稍平,李貞這才長身而起,面色肅然地道:諸公,孤說過移民之舉利於洛陽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