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拔灼尷尬萬分,心中頗為不忍,忙出言打住了賽那刺的話頭,低聲說道:“大都督,而今戰既不能,走又不得脫,唯有和方是出路啊。”
“和?好,和為貴,好,能和便好,王叔可有何法子麼?若是要金銀珠寶,多少都成,本督出了便是。”拔灼已是被李貞給打怕了,一聽阿魯臺的建議,精神立馬為之一振,搓著手一迭聲地叫起好來。
見拔灼同意和談,阿魯臺與賽那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阿魯臺率先開口道:“大都督,越王殿下富甲天下,尋常之物怕是入不得其法眼,若欲求和,金銀之物恐無用處,唯有奇珍或能奏效。”阿魯臺的話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見拔灼臉上沒有甚不良的反應,這才接著往下說道:“越王殿下乃好武之人,若是殿下肯割愛,將那柄波斯彎刀送與越王殿下,此事或許有幾分可能。”
“不成,此刀乃是父汗所賜,本督斷不可送之於人!”拔灼一聽立馬跳將起來,毫不猶豫地便一口回絕了。
賽那刺一翻白眼,忍不住再次出言諷刺道:“大都督捨不得刀,便捨得讓我等這十餘萬大軍殉葬麼?”
“放肆,你……”拔灼被賽那刺接二連三地諷刺著,此時登時就要發作了起來,眼一瞪,臭罵之聲便要脫口而出。
眼瞅著事情要糟,阿魯臺急了,一把按住拔灼的手,忙不迭地出言勸解道:“大都督息怒,而今之勢恐難善了,若無大軍在手,大都督便是回了草原,又有何用?此刀雖珍貴,卻不過是一死物罷了,何苦如此不捨。”
“我……”拔灼恨恨地跺了下腳,在大帳裡來回踱著步,氣喘如牛般,好一陣子疾走之後,苦惱地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王叔如何說便如何好了,這刀本督給了便是,只是,唔,只是此事重大,何人敢去唐營一行?”
拔灼這話擺明了就他自己是不想再去見李貞了,可那句“此事重大”一出,自然就阿魯臺與賽那刺誰去罷了,這話雖說得含糊,可阿魯臺與賽那刺都是老江湖了,自是聽得懂其中的意味,兩人原打算催請拔灼再次出面與李貞商討和議的,此時見拔灼擺明了不想去,二人還真是無奈至極,面面相覷了好一陣子之後,阿魯臺有些子有氣無力地開口道:“大都督所言甚是,老朽這就親自上唐營走一遭好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王叔一切小心,本督在此恭候王叔歸來。”見阿魯臺自告奮勇,拔灼可是高興壞了,一迭聲地叫起了好來,搓著手在帳中來回踱了幾步,從腰間解下彎刀,捧在手中,不捨地握了好一陣子,這才不甘地遞給了阿魯臺,道了聲:“王叔小心,若是事不可為,也不必強求,我等決一死戰罷!”
見拔灼最後一句話還像是人話,阿魯臺算是鬆了口氣,也沒再多說些什麼,雙手捧著刀,對著拔灼躬了躬身子,頭也不回地退出了中軍大帳,上了馬,領著幾名親衛縱馬衝出了營門,向裡許外的唐軍營地而去……
人一多事就雜,此乃不變之真理,就眼下唐軍營地裡十三萬餘人馬說起來都是打著唐軍的旗號,然則其組成卻雜得很,既有康國等那三小國之兵,也有阿史那瑟羅所部的原西突厥軍卒,大傢伙生活習慣不同,語言也不怎麼通,惹出些事端來也就是難免的事兒,這不,諸軍剛集結在一起才剛四天的工夫,營地裡光是群毆便發生過幾起,雖說都沒動上兵刃,可那等混亂之場面卻著實是火爆得很,鬧得最後,李貞忍不住發了大火,將諸營將領全都集結起來,好生訓斥了一番,又將軍法隊狠狠地擴建了一番,總算是將一起子好鬥公雞們全都強行壓了下去,今日總算得了個閒,正跟莫離商議著剛接到的京師急報,卻見鷹大從帳外匆忙而入,立時便停了下來,眉頭一揚,探詢地看將過去。
“稟殿下,薛延陀左軍都督阿魯臺在營外求見。”鷹大見李貞面露探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