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的關口了。”歌者說。
莎拉端詳了一陣。下一個世界是什麼?她永不會知道,但也許在下一個世界裡,她會找到凱達。她感覺到賴倫鐸爾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你還在猶疑?”他的語氣很溫柔。
莎拉的手接住短劍。“守衛呢?”她突然說:“總會有守衛的。”她迅速看天井的四周。
賴倫鐸爾嘆口氣說:“不錯,總會有守衛的。有的想法使你迷路,有的想用爪把你撕成粉碎,有的騙你走錯關口。有的用武器,有的用鐵鏈,也有的用謊言,設法留住你。只有一位守衛設法用愛情留住你。但他的確是真心誠意,從未對你講過一句虛假的話。”
他毫無希望地聳聳肩膀,把她推過關口。
後來她找到了她的愛人,那位目光如炬的青年嗎?還是她仍在尋找他的下落?她下次會遇到怎樣的守衛?她在夜裡行走時,在另一個孤獨陌生的世界裡搜尋時,天空尚有星光嗎?我不知道,他不知道,也許連七帝亦不知道。不錯,他們有無邊法力,但他們並不是全知全能。而世界的數目多過恆河沙數,連他們也無法計算。
曾有一位女郎,她行遍許多世界。但她的行蹤現在已成為傳說的一部分。也許她已經死了,也許她還沒有死。訊息很慢才從一個世界傳到另一個世界,而且並不完全可靠。
但是至少我們知道:在紫色的太陽下,一個空寂的城堡裡,那位孤獨的吟遊詩人仍然在等待著,併為她歌唱。
序曲
“既然野人(註解1)已經死了,”眼看周圍的樹林逐漸陰暗,蓋瑞不禁催促道:“咱們回頭吧。”
“死人嚇著你了麼?”威瑪·羅伊斯爵士帶著輕淺的笑意問道。
蓋瑞並未中激將之計,年過五十的他算得上是個老人,這輩子看過太多的貴族子弟來來去去。“死了就是死了,”他說:“咱們沒必要和死人打交道。”
“你確定他們真的死了麼?”羅伊斯輕聲問:“證據何在?”
“威爾看到了,”蓋瑞說:“我相信他說的話。”
威爾早料到他們早晚會把自己捲入這場爭執,只是沒想到這麼快。“我媽說過,死人不會唱歌。”他插嘴。
“威爾,我奶媽也說過這話,”羅伊斯回答:“千萬別相信你在女人懷裡聽到的話。
人就算是死了,也能讓我們學到很多東西。”他的餘音在暮色昏暝的森林裡迴盪,似乎大聲了點。
“眼前路還長得很,”蓋瑞指出,“少不了要走個八九天,況且現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威長羅伊斯爵士意興闌珊地掃視天際。“每天這時候不都這樣?蓋瑞,你該不會伯黑吧?”
威爾可以看見蓋瑞緊抿的嘴唇,以及他厚重黑斗篷下強自遏抑的怒火。蓋瑞當了四十年的守夜人(註解2),這種資歷可不是隨便給人尋開心的。但是蓋瑞不只是憤怒,在他受傷的自尊底下,威爾隱約可以察覺到某種潛藏的不安,一種近似於畏懼的緊張情緒。
威爾深有同感。他戍守絕境長城不過四年,當初首次越牆北進,所有的傳說故事突然都湧上心頭,把他嚇得四肢發軟,事後回想起難免覺得好笑。如今他是擁有百餘次巡邏經驗的老手,眼前這片南方人稱作鬼影森林的無垠荒野,他早已無所畏懼。
然而今晚卻是個例外。此夜迥異於往昔,四面環暗中有種莫可名狀,讓他汗毛豎立的驚悚。他們輕騎北出長城,九天來晝夜不斷推進,緊咬野人土匪的足跡。情況日益惡化,而今天已然降到谷底。陰森北風吹得樹影幢幢,宛如猙獰活物,威爾整天都覺得自己受到一種冰冷且對他毫無好感的不知名東西監視,蓋瑞也感覺到了,此刻威爾心中只想掉轉馬頭,沒命似地逃回長城。但這卻是萬萬不能在長官面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