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塞,顧子方苦笑了一下,他難道能說這根本是器靈的自作主張麼?即便他不介意讓君即離知道無極塔和器靈的存在,也不敢保證君即離真的會相信這不是他的授意。
趴在門口,蚩靈又一次把這次的事情從頭到尾回想一遍。當初接到任務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潛在的危險,不論是字面理解還是補充說明,都沒有提及一個會讓君即離送命的敵人。這究竟是大道的疏忽,還是故意為之?蚩靈再也不敢沒心沒肺的混日子,既然知道了一切他就應該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君即離贏得這場博弈。
無法想象如果君即離輸了會怎麼樣,蚩靈很懷疑如果真到了那種境地君即離會做出怎樣瘋狂的決定——鑑於這妖孽已經瘋狂了一輩子。如果只剩下他自己活在這滄海大陸上,蚩靈覺得自己寧可不要情感不要這身皮做回一堆程式。
{親,你這是要讓我果奔的節奏麼?}
意識裡突然響起君即離有氣無力的聲音,蚩靈一下子跳起來,正要進門的時候又轉過來惡狠狠的瞪著顧子方。“老實待著,阿離叫你才準進去。”
意識到君即離醒了,顧子方再也坐不住,可又不敢就這麼闖進去。忐忑不安、眼巴巴的望著被蚩靈關上的門,搜腸刮肚的想著要怎麼才能讓他家小離相信自己真的沒有要監視的意思。此時門裡傳來悉悉索索疑似穿衣服的聲音,耳朵不自覺的動了動,想到蚩靈不準自己進去時所說過的話,顧子方忽然就紅了臉——奇怪了都是男人他為什麼會有臉紅心跳的感覺?
“小子,進來吧。”
聽到蚩靈的大嗓門,顧子方一下子緊張起來,抬手拍了拍臉這才侷促不安的走進去。
君即離此時靠在牆壁上半躺半坐,道袍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整個人都流露出一種漫不經心、慵懶的感覺。然而顧子方抬眼對上君即離的眼睛,才發現慵懶什麼的都只是自己的錯覺——那雙眼睛是如此清醒,絲毫不像是一個重傷初醒的人。
“能讓他出來嗎?”看顧子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君即離索性自己開口。現在他的精神並不怎麼好,實在不想浪費力氣繞彎子。如果對方真把自己和蚩靈當做潛在敵人防備著,那麼就算他重傷未愈也有的是辦法脫身遠遁。
“啊?”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君即離說的是誰,顧子方有些發愣。
比主人要敏銳得多,器靈默默的控制著無極塔顯現在顧子方身邊,而他自己就懸浮在無極塔的上方。
顧子方吃了一驚,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這是器靈第一次離開自己的意識,還是帶著無極塔一起。儘管他能感覺到自己和無極塔之間的聯絡並沒有被切斷,卻還是有些擔憂。同時,顧子方也覺得疑惑,不明白器靈為什麼肯出來。
而君即離認真的打量著器靈,眼神堅韌,面孔剛硬,儘管身影並不凝實卻隱含著磅礴的力量。目光又轉移到那座古樸的、散發著如同兇獸蟄伏的氣勢的塔上,君即離心知這恐怕就是顧子方的金手指法寶了。這座塔和這個器靈,都給君即離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像是當初在洛陽中伏的時候突然見到謝雲流,又像是在武牢關中見到谷主從天而降。彼時被大師伯和谷主的氣勢所折服的弱小的自己,如今在這座塔面前再一次感覺自己的渺小。
然而顧子方身上並沒有沾染這座塔的氣勢,君即離在心底感嘆,顯然顧子方還沒能完全得到塔和器靈的認可。也許,並非顧子方得到了塔,而是器靈選中顧子方。眨了眨眼,君即離勾起一抹淺笑,不帶諷刺也不帶怨憎。“老人家觀察了這麼長時間,可有什麼結論了?”
老人家?對於這個稱呼,器靈一時有些接受不能,雖然他的確已經存在了很久很久。“堅韌,隱忍,善於蟄伏和偽裝,沒有功利心。”頓了頓,器靈飽含深意的總結。“早已不是個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