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齊母絕不容許的事,所以她想跟這個長孫談一談,看是否還能迴轉,若不能,那隻能讓人慢慢的病逝了,就算是得罪祝家,也總比在家裡放一個利刃對準自己強。
在這一點上,齊母比齊豐要看得清,也要狠得多。
齊修遠被齊母看得心悸,背後汗毛豎起,他低著頭咬牙不說話,繃直的脊背顯出自己的倔強。
齊母嘆息一聲,有些乾枯的手拉過他,溫和的問道:“好孩子,你心裡有什麼怨就告訴祖母,不要憋在心裡。”
齊修遠心中警鈴大作,這話遲到了三年,若是三年前祖母這樣問自己,他說不定會忍不住將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告訴她,但這是三年後!
這句問話太遲了!
齊母溫和的摸摸他的腦袋,嘆息道:“少盛畢竟是你弟弟,你怎麼能把他往池塘裡按呢?”
齊修遠眼圈一紅,梗著脖子嚷道:“那也是他活該,誰叫他罵我孃親和汙衊四弟的?明明我娘是吳氏害死的!”
齊母心頭一跳,這是她第二次從孩子的口中聽到這話了,她忙問道:“這話是誰告訴你的?他必定是在挑撥離間。”
“是我猜的,”齊修遠眼睛通紅,緊緊地抓著祖母的手道:“當時我衝進去,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母親一個人躺在床上呆呆的,我跑上去拉她,她口中只念著吳氏的名字,臉上還有怒容,我就知道肯定是吳氏害了母親。”
“那你娘與說什麼了?”
齊修遠眼淚“啪啪”的往下掉,道:“孃親來不及說話,只說了兩句‘吳氏’就沒生息了,祖母,你說我娘是不是吳氏害死的?她害死了我娘還不夠,還指使了四弟的乳孃害四弟,要不是我發現得早,只怕四弟也會死的。”
齊母臉上有些尷尬,輕聲勸道:“這說不定是誤會。”
“不是誤會,”齊修遠篤定的道:“下人若沒有主子的吩咐不敢如此欺負四弟,而我們家裡只有這麼幾個主子,二弟和三弟還不懂事,也指使不動下人,您是四弟的親祖母,父親是四弟的親父親,我也他親哥哥,還有誰會對四弟下手?就是她!”
齊母對於此事也很不悅,就算她不太喜歡兩個孫子,那也是她孫子,何況當時祝宛剛死吳氏就對孩子伸手,就算她是她的外甥女,齊母也依然生惱了,也因此她並不阻攔夏彤把老四接過去養育。
因為她精神有限,並不能肯定能保住他。
齊母渾濁的眼睛打量著齊修遠,問道:“孩子,那你怨不怨你爹?”
齊修遠垂下眼簾,遮住眼裡的恨意,他一時又恨又害怕,乾脆一下撲在她懷裡大哭出聲,大聲的質問道:“祖母,難道我不是父親的兒子嗎?我不是他的兒子嗎?他為什麼就不來看我,為什麼疼二弟三弟那麼多?”
齊母抱著微微發抖的齊修遠,心中鬆了一口氣,這孩子對父親還有渴望及孺慕,那就不會做那種弒父滅祖的事。
齊母放下心來,真讓她對自個的親孫子下手她也為難啊。
齊修遠撲在齊母的懷裡痛哭,感覺到自進入屋後的那種陰寒感覺消散了不少,他緊繃的心絃這才鬆弛了一些,然後眼淚就啪啪的往下掉。
並不是怨忿與委屈,而是後怕的感覺,自母親死後,他再一次感覺到了那種滅頂的恐懼,他知道,這種恐懼來自於現在抱著他的祖母。
齊母安慰了他半響,哄道:“你父親不是不愛你,而是思念你母親,有些不敢看你罷了。”
她摸著他的臉道:“好孩子,你長得有三四分像你母親,我看著你時都會時常想起你母親,更何況你父親?他與你母親是患難夫妻,驟然喪妻,心中自然痛苦,你再給他一段時間,慢慢的就好了。”
齊修遠心中譏諷,卻調整了面部表情抬頭巴巴的看著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