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夫人雖然刻薄小氣,但她從沒想過她的丈夫和女兒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一時如墜冰窟,抖著嘴唇看著女兒說不出話來。
陸宜華聲音輕輕地道:“母親是不是覺得我心狠?但這就是我們陸家血脈裡的東西啊,你看祖父,父親,二叔,陸德音和我,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母親,大房已經被出族,陸德音肯定也會壓制兄弟們出頭,你們要想過得好就得走遠一點,等她忘了你們,兄弟們或努力讀書,或努力經商,總能過好的,但不論是讀書做官還是經商,頭一件就是心狠,只有心夠狠才能做大事!”
陸大夫人忍不住搖頭,陸宜華卻一把抓住她,眼中流光溢彩,含笑道:“母親,讓弟弟們往南邊走,不然就去北邊,在南可經商可讀書,在北可讀書可從軍,都可以出人頭地,不要回山陰,至少三代之內絕對不能回!”
“除了守望門寡我從未受過什麼苦,母親,恕女兒不孝,我就不留在這世間受苦了。”
陸大夫人這才發覺女兒的不對勁,去抓她的時候只見她對她微微一笑,然後就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陸大夫人大慟,她在失去丈夫不到一天後又失去了女兒,偏偏她誰也恨不了,這一切似乎都是他們咎由自取,她若是對陸德音姐弟好些還能去與她求情,偏她當時貪圖二房的財產,對這兩姐弟苛刻得很。
陸大夫人又後悔起來,當初就真的該聽女兒的殺了陸德音,那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怪她,都怪她!
大房被出族,固定資產都被沒收,除了陸大夫人的嫁妝外,他們只能帶走一些現金和書籍,而且他們只有半個月的寬限。
這樣一來,陸大老爺和陸宜華的喪事都極其簡單,一併被移到寺廟裡停靈,等到他們有時間後才下葬。
最主要的是,倆人都不能入陸家祖墳,所以他們還要另外尋找墳地。
但報了仇的陸德音並不多開心,她特意找了時間與弟弟去陸家祠堂祭拜父母,更是想去看一眼祖父的牌位。
要說她最恨的人,大伯自然是一個,另一個就是一向疼她的祖父了,自從知道真相後,陸德音對祖父就沒有放下過心結。
陸家沒有人知道陸老太爺間接是被她氣死的,就連父親都不知道。
那時候父親受傷已有九年了,他的身體漸漸虛弱,他大口大口的吐血,請來的大夫三緘其口,只讓他們注意調養,那時候她就知道父親活不長了。
她滿心恨意,覺得是大伯毀了他們,那時候她不過才十三四歲,正是衝動之時,藉著給父親買藥的機會她偷偷買了許多砒霜,想著要是一天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就一把毒死大房裡所有的人,大家同歸於盡。
在藏匿砒霜的時候她發現祖父竟然在偷偷的見給父親治病的大夫,她聽到他吩咐大夫,“不要讓他太痛苦,快一些也無妨。”
大夫含糊的道:“只怕留下痕跡。”
那時候祖父的臉藏在陰影裡,她根本看不清,卻可以聽出他聲音裡的無奈和冷冽,“有我在,不懼,但如果再拖,只怕後患無窮。”
陸德音知道為何會後患無窮,因為父親歷經努力終於拿到了大伯害他的主要罪證。
她從七歲開始知道那年遭遇土匪的真相,那時候她就問父親為什麼不告訴祖父讓他為我們做主?
父親滿臉無奈的道:“你祖父不會為我們做主的,因為他的一個嫡子已經毀了,他不會再毀一個,還把整個嫡支給毀掉。”
一旦這件事曝出,那大房就完了,而陸家嫡支因為出了這麼一個醜聞,勢力又及不上旁支,肯定保不住宗主之位,因此這件事只能瞞著。
陸老二不是不明白父親的顧慮,他卻不能認同和忍受,因為大哥,他摯愛的妻子死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