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顧某退親,是顧某的不是……”顧尋正要道歉,卻聽蘇白芷攔住,面露不惑道,“顧公子何時結了親,我倒是不知。這玉佩,不過是孃親與姐妹的相認之物。今日顧公子尋來,我便還了顧公子罷了。至於顧公子結親之事,怕是與蘇九無關,蘇九也無意探聽顧公子的私事。”
他孃的。顧尋性子再溫吞,那也是在軍營那幫兵痞子中呆過的人。這會是真真的想罵粗話了。這蘇白芷可真是夠厲害。一兩句話,倒是把結親的事兒推了個乾淨。可她說的偏偏在理。這結親的事兒,只有兩家人知道,若是真真說起來,也是兩家的戲言,並無媒妁之言。
這是吃了暗虧啊暗虧啊!顧尋眼珠子一轉,挨著蘇白芷彎□去。蘇白芷只覺得眼前一道陰影籠罩,強烈的壓迫感襲下,便聽到顧尋刻意壓低的聲線,如古鐘沁銘般渾厚,“蘇九妹,韓壽那日給你的玉佩,你可收好了?”
“……”蘇白芷倏然抬頭,“你……你看到了……”
那道壓迫感漸漸消失,顧尋挺直了背笑眯眯道,“我自小便同韓壽廝混在一塊兒。縱使後幾年不常見面,可他依然是我兄弟。那日我見他偷偷塞了塊兒玉佩在你手裡,便明白他對你的心意。這奪人所好的事兒我是斷然不會做的。”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蘇白芷臉一紅,顧尋已經背過身去,“你我雖不能結親,可韓壽也曾同我說過,他同你哥哥蘇明燁關係甚好,我家妹妹也甚是欣賞你。既是如此,你也就如我妹妹一般。將來若是有事兒,你大可來尋我。”
“那蘇九可就卻之不恭了。只願顧大公子早日成為大將軍,也好讓蘇九攀個高枝兒。”蘇白芷福了福身,抬頭時已是滿臉笑意。
顧尋聞言,淺淺一笑,人卻是蹲下去逗弄旺財。
“聽聞十年前撫遠將軍宋良身邊也有隻戰犬名喚‘旺財’,那狗十分乖巧,能知人心意,又極其敏銳。曾經還在戰中救了宋良一命。宋良死後,那狗竟也絕食,沒幾日也隨著宋良去了。如今軍營中的人,若是有貼心的犬,也好叫旺財。”
“你想太多了,我這狗叫‘旺財’,只是希望自己能財源廣進罷了。”蘇白芷臉一僵,愣愣地回答道。
過得幾日,林氏不知是否因為退親之事內疚不已,每日裡便常常派人送些吃食到蘇白芷家中,又常常邀了姚氏過府,蘇白芷也常在邀請之列。
原本林氏是把蘇白芷當作媳婦兒的人選來觀察,難免帶著審慎,如今少了這層障礙,反倒是打心眼裡將她當作女兒來疼。顧尋走後,兩家的走動卻更加熱絡了。
隔年秋季,有個訊息卻將蘇白芷從賺錢的高漲情緒中震出了片刻。
那一日,蘇明燁難得帶著萬分激動的情緒,衝到了蘇白芷的香料行裡,蘇白芷見他激動地都快說不出話來了,趕緊給他倒了杯水。
蘇明燁擺了擺手,深吸了一口氣,方才說道,“妹妹,你猜狀元郎是誰!”
“啊?”蘇白芷愣了愣,這才想起來,今年是皇太后五十大壽,大赦恩科。而正科,本應該是明年。所以蘇明燁這一年,幾乎是拼了老命在唸書。韓壽和秦仲文走後,蘇明燁儼然成了族孰中數一數二的人,頗獲得先生歡喜。
可這狀元郎,她怎麼知道是誰?
“狀元你認識!”蘇明燁笑著道,“大齊第一位連中三元的狀元,竟是韓壽!”
“啊,他真中了狀元?”蘇白芷愣愣問道。
“是呀!他真的中了。還是三元及第!”蘇明燁撫掌道,“今日我得知這訊息,也是晃了半天神才知道,這就是韓壽。你別看他平日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理,可他肚子裡可都是墨水。這小子,真是能耐了!”
蘇明燁樂呵呵地在那說著,蘇白芷的耳邊卻一直回想著韓壽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