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還頂撞婆婆。我也壞了尋哥兒。便是這一胎,一年後,尋哥兒出生,伴隨著便是抬了兩個姨娘。那兩狐媚子,把我夫君的人和心都勾走了……”
“那兩年,夫君連連升遷。若不是夫君怕人詬病,這寵妾滅妻的事兒,沒準就發生在婉兒身上。每日裡,婉兒都過著這樣的日子,膽戰心驚的,生怕哪一日成了他人的笑柄,給孃家人抹黑……說句不中聽的話,雖是衣食足,可心卻累……”
“幸而我兄長調得一手妙香,成了聖上的御用調香師。這兩年,更是成了皇上和太后身邊兒的人兒。夫君能升遷,也得益於我兄長,這才常常往我房裡去了。如今,我什麼都不想。就想著給自己挑個稱心的兒媳婦兒,能及早含飴弄孫便是了。”
林氏吐著苦水,說到最後方才解了些氣,聽窗外傳來元衡的笑聲,一向怯人的顧雲也蹲在元衡身邊,兩人對著一盆綠色的東西聚精會神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姐姐彆著急答應我。我今兒來,一來是看看姐姐。二來,著著實實是看中了阿九。卻不是為了這門親事來的。我雖是喜歡阿九,可畢竟年紀還小,我也想讓她在你身邊多呆幾年。我家尋哥兒隨軍去了塞外,若是預料沒錯,也是要兩年後再回來。若是到時姐姐仍是不肯將阿九嫁與尋哥兒,婉兒也絕不勉強。今天來,卻是想跟姐姐商量同阿九有關的事兒。”
“阿九怎麼了?”
“好事兒。”林氏笑眯眯道:“我兄長看中了阿九身上的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姚氏看向鞦韆架旁的蘇白芷,素白的裙衫,因為連日在調香室裡待著,過度疲勞,臉上有些憔悴。眉間,卻是淡淡的涼薄。
雖是瘦了,人卻長高了不少。站在蘇明燁旁邊,蘇明燁同元衡玩地正樂,蘇白芷臉上也帶著笑,卻透著股疏離的寡淡味兒。
“元衡,雲兒,咱們該回家咯。”林氏從屋裡出來,眼眶依然是紅紅的,可能是因為朝姚氏傾吐了多年的委屈,眉間也不開闊了不少。
“姑母,這裡可比咱們家好玩。家裡人人都板著張臉,同冰窖似得。我不想回去……”元衡仰著頭,眨巴著可憐的大眼睛望著林氏。
“又胡說了。”林氏揉了揉元衡的頭,又笑著問蘇白芷道:“前幾日袁夫人讓你做的那幾樣香品,你可是調好了?”
見蘇白芷點頭,林氏又道:“那正好,昨日袁夫人才說,她急著鑑品你的香呢,不如你正好帶上香品同我走一趟?”
“好!”蘇白芷點了點頭,正要進屋中取那香品,卻不由停下了腳步,略微尷尬地問道:“夫人可否等我片刻,容我換身衣服?”
那條白色的裙子上,黑乎乎的泥巴土,赫然一雙小掌模樣的髒汙。
元衡躲在顧雲身後,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轉,捂著嘴,正在那偷笑。
林氏轉頭,饒有意味地對姚氏說道:“你瞧,阿九就是同我家有緣,大的小的都喜歡她。”
☆、品香
“舅老爺呢?”一回了府,林氏收起了方才期期艾艾的神情,又變回了端莊十足略顯威嚴的當家主母的模樣。蘇白芷跟在她身後,只感嘆當初在定國公府,沒有這般氣勢。
“舅老爺同夫人此刻都在香室。”下人規規矩矩答了話後便低了頭,林氏點了點頭,帶著蘇白芷等人直接往香室去了。
不一會,便來到一個十分雅緻的小花園裡,輕輕移開四扇雕花的門板,便是香室。丫鬟正要出聲,卻被林氏抬了抬手噤了聲。
蘇白芷就看到香室中,顯見著透氣,卻不通風。牆上大大地掛著著“靜”字,蘇白芷瞧著,只覺得書寫此字的人,必定也是個俊逸揮灑的男子。“靜”字往下,擺著一張白木束腰四仙桌,桌上羅列著各式相聚,林林種種,看著都是品質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