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在你覺得它快充滿周圍空氣時就消退了,等到我以為沒有香氣的時候又會忽然隨風吹過一股夾著花粉的清香。
——就像朽木白哉那個人一樣,當我覺得離他好像近了的時候,其實卻很遠。
幹柿餅充分發揮了它堅硬的特長,被我放在嘴中無意識地咬著,半天了也沒吃進去一口。
我不知道是我的性格改變了這個身體,還是市丸銀殘留的意志影響了我,最近越來越覺得自己很難琢磨了,有時我會對某些人和事很執著地想得到,有時又會忽然什麼都不想要了。
也許正因如此,才會被藍染相中吧?陰晴不定又摸不透喜好,總是能隨時對任何東西產生興趣,又像隨時都能把那份興趣割捨了。
就好比……我對蒼純晉升副隊長的事沒什麼感覺一樣,即便剛才看著他時我還移不開眼睛。
“市丸君?”
心裡正想著的人的聲音突然從院子裡傳來,這把我嚇得不輕,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蒼純不知何時回來的,聽見響動朝我看過來,微微笑著說:“市丸君,不介意聊兩句吧。”
我跟蒼純坐在房頂,老實說我怎麼都沒想到他會是這種能爬房子的人,心裡的震驚久久沒有平息,導致我們沉默很久都沒人說話。
即使在房脊上,蒼純的坐姿依然很漂亮,他大概是覺得尷尬了,輕聲問我:“白哉呢?又去訓練了麼?”
我搖頭說:“剛才跟著朽木隊長離開了。”
“是麼,”蒼純微垂著眼眸,平靜的側臉和長大後的白哉非常相似,只是多了份柔和,不如白哉的線條那麼堅硬。“我知道白哉不希望我成為副隊長,可是……”
蒼純把眼睛輕輕閉起來,嘴唇的顏色變得很淺,過分清秀的臉也顯得蒼白。我沒打斷他,哪怕什麼都不說單是看著就足夠養眼了,我也比較能夠自娛自樂。
他沒沉默多久,便拋棄了之前的話題,轉頭問我:“跟白哉相處的還愉快吧?”
月色又伴著飄飛的花瓣什麼的,這個背景下的美男爸爸讓我差點就看得丟了魂兒,蒼純突然看過來時我險些丟臉地從房脊跌下去,手忙腳亂地坐正身子,敷衍地應了他一聲。
蒼純笑起來,在我頭上揉了兩把說:“白哉的性格不像我,更多是像他的母親,總是要強了些。”
“白哉的母親?那不是……”我花痴地被他摸貓似的摸著腦袋,全無反感,倒是他的袖子帶出股淡淡的薰香味道,似乎比櫻花的香氣更具有某種誘惑。
“嗯,她過世很久了。”蒼純收回手,把目光放在櫻樹那片茂密的花海上,“我的身體一直不好,最開始也是我拼命堅持才成為死神的,那時候白哉的母親也很反對。”
蒼純的眼睛並不純黑,有一點淡淡的紫色,平靜時總顯得幽深,可一旦融入微笑時就璀璨得彷彿是兩塊暗紫色的水晶。
他說:“所以我比誰都清楚我是做不了家主的,這些年來白哉也該明白這一點了,因此才總是比任何人都努力,總是要把壓力放在自己的肩上……我是個笨拙的父親,不知道怎麼才能對他好一些,真是……”
看著那笑容中隱含的讓人心疼的無奈與苦澀,我聳聳肩嘆氣道:“笨拙這點,白哉倒是很像您。”
“是嗎?”蒼純怔了一下,隨即笑道:“你是第一個這麼評價他的人,大多數都會說他任性,其實我本來希望把性格遺傳給他的。”
“啊,可惜您失敗了,如此優秀的地方他可是一丁點都沒拿走。”我毫不誇張地挑挑眉梢,如果白哉能有他老爸一半的溫柔,想必搶著把女兒送到朽木家的人早就把門檻踩爛了。
蒼純忍不住笑得出了聲,說道:“他是有些被寵壞了,長久以來也只有夜一算是跟他比較要好,不過現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