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似乎不願和她說這個話題。
君莫將東西往書桌上一擱,笑問:“你要不要喝點什麼?”她的家中,未必有吃的,卻總是庫存各種各樣的飲料:綠茶紅茶果汁咖啡奶茶……韓自揚簡單的說:“隨便。”
可是無論如何,家中沒有熱水了,她總是得去燒。君莫將榻上的書本挪在一邊,讓他先坐,自己去陽臺的小廚房中燒水。
韓自揚隨手拾起一個本子,薄薄的一本,密密麻麻的摘抄著她讀書筆記的摘抄。他慢慢的翻閱,目光往下移一行,眉心便愈鎖一分。
“愛和恨兩者使你的眼睛蒙上色彩,那麼你就無法很清楚地看。如果你愛一個人,你會開始看到一些不存在的東西。沒有一個女人如你愛她的時候一樣美,因為你會投射,你有一個夢中情人在你的頭腦裡,而那個夢中情人被投射到那個女人身上,那個真實的女人只是扮演一個銀幕的功能。
那就是為什麼每一個愛遲早都會來到一個失望的點,因為那個女人怎麼能夠繼續扮演銀幕呢?她是一個真實的人,她會提出主張,她會說:“我不是銀幕!她能夠繼續適合你的投射多久呢?遲早你將會覺得她不適合。在剛開始的時候她會讓步,在剛開始的時候你也會讓步,對她來講,你是一個被投射的銀幕,對你來講,她也是一個被投射的銀幕。
沒有人能夠永遠為你扮演成一個銀幕,因為那是不舒服的,一個人怎麼能夠根據你的夢來作調整?他具有他自己的真實存在,而那個真實的存在會主張它自己。”
“每一個愛遲早都會來到一個失望的點”,她在這一句下面地劃上波浪線,一旁是一個感嘆號,微微畫了重筆。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原來她終於還是這樣看待感情的麼?眼眸微微抬起,望向她在陽臺上的背影,似乎帶著固執的神氣回望他。
她端著杯子出來,見他手握著自己的筆記本,詫愕了一下,將奶茶遞給他,順手接回自己的本子。自己在一旁坐下,順手翻了翻,“都是些書摘。”
“今天跟著人事部的人來看看招聘的事。”他微笑的對她說,似乎妥帖的解釋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出現。
“噢。”她亦裝傻,其實心中瞭然——以他的地位還會來關注招聘會麼?
“我們最近涉足酒店業,有一家五星下個月開張。”他半真半假的說,“你別不信,我真是來招人的——招你:條件任意。據我的觀察,你是個很稱職的酒店人。”
君莫記起來了,確實有一家陽光酒店如今滿城的打廣告,“陽光?瑞明名下的?”
“控股罷了。”韓自揚看著她略有所思的臉,不由笑道,“認真考慮下?”
“可以,薪水比南岱翻倍?”她一本正經。
“好。”
“職務呢?”
“你想去哪個部門?”他凝視她的雙眼,似乎在捕捉她最細微的想法。
“帶薪假期呢?”
“你想要幾天?”
答得比她爽快,那樣子的不假思索,篤定的一一答應她所有的要求——君莫覺得自己笑不出來了。她微微避開他的注視,頗不自在的扔出最後一個問題:“這麼好的待遇,到哪不能去請個精英來啊?”
韓自揚沉默,雙眼依然是帶著笑意的,卻似乎失去了溫度——從她手中輕輕拿過那本摘抄,指出那一句話,淡淡地說:“我不是很懂。”
“嗯,是奧修解釋《信心銘》的,我最近在看的書……”她掃到那句話,卻驀然失語,只能回望他,總以為他向來堅毅若斯,可原來他的笑意中……還是夾雜著無奈的。
若是別人,她自然可以輕易的說出這是自己愛極的禪宗經典釋讀,只是睡前總是喜歡翻一翻——不過如此而已。只是她面對如此炯炯的雙目注視,卻似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