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若知道大事不妙,其實有些事不用問也就知道結果了。兩女抱頭痛哭,幾乎要當場暈厥過去。
沒有人知道,最讓紀國傷心的是,誆騙孔晟進京予以誅殺竟然不是李豫的主意,而是皇帝的決斷。皇帝冷酷無情當著她的面說即將下詔定孔晟之罪,爾後要取消她與孔晟的婚事,紀國當時痛哭流涕昏倒在皇帝駕前,最後神志不清地被李豫帶出宮來。
寧國在一旁神色也是花容失色。這兩日她沒有離開紀國府上,一直陪著紀國和楊雪若。紀國這次冒險進宮,她本來還懷著一線希望,若這不是父皇所為,只是太子李豫一意孤行,那麼,這事未必就沒有轉機。但現在看來,這竟然是父皇的決斷,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難道這是註定無法逃脫的宿命嗎?
紀國哭得歇斯底里,幾次暈厥過去,又醒過來。
她窩在榻上,用失神的目光望著寧國哽咽顫聲道:“寧國姐姐,孔郎自打出仕之後,為朝廷立下多少汗馬功勞?河南平叛,前前後後數百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剿滅叛軍數萬,先後兩次光復東都洛陽,這一次更是莫州大捷,親自斬殺史朝義,進獻逆賊首級於朝廷……如此蓋世功勳,父皇非但不予封賞,還要誅殺功臣,這讓人怎麼接受的了?”
“父皇為何要這般無情無義?”
寧國輕嘆一聲:“紀國,皇室何來的情誼?身為皇室中人,我等眼中只有祖宗基業,哪裡還有個人私意?孔晟已經位極人臣,封無可封,太子哥哥為了登基稱帝,必須要剷除阻擋他稱帝的障礙,而孔晟就是他眼中釘肉中刺,孔晟不除,他是萬萬不會安心的……”
寧國突然說著說著就淚如雨下:“紀國,孔晟是百年不遇之奇才,在本宮心裡也是……可造化弄人,我們不該出生在皇家,而孔晟也不該出仕為官,若是早些時候,歸隱山林,或許還能全身而退,至於現在……”
楊雪若在一旁陪著兩女抹眼淚,她眼中卻是掠過一絲複雜的哀色。她早就看出來了,這位高貴的寧國公主對孔晟也是一腔情懷,只是她不像紀國那麼大膽奔放,為了追求自己的愛情而不顧一切,公開表達情感罷了。
紀國突然憤怒起來:“既然父皇無情無義,那麼,我們又何必……雪若妹妹,讓我們糾集府中侍衛,衝進驛館去救了孔郎,然後我等返回洛陽,讓孔郎舉兵殺進長安來……”
寧國嚇了一大跳,她一把抓住咆哮的紀國安撫道:“紀國,你莫要衝動!這長安城中虎狼遍地,李光弼大軍鎮守,滿城全是東宮衛率,你這府中侍衛不過數十人,況且其中多數還是東宮的暗哨,你要闖進驛館去救人,豈不是痴人說夢?”
這個時候,廳口處突然傳來一個清朗的笑聲:“公主殿下,還記得穆某否?”
白衣穆長風飄然而入,他說話面對的是寧國公主。昔日寧國公主被孔晟護衛回紇和親,前往靈武,這一路上,穆長風隨身在側護衛,寧國公主自然熟悉得緊。
見是穆長風,知道他是孔晟的結義兄長,寧國雖然吃驚卻還是草草抹了一把眼淚,勉強笑著起身向穆長風點頭道:“原來是穆大俠,不知穆大俠……怎麼會在紀國府上?”
紀國和楊雪若對穆長風就更加熟悉了。紀國見到穆長風,突然激動起來,她從床榻上要掙扎著起身,急急道:“穆大哥,孔郎如今何在,他可曾平安無事?”
穆長風笑了笑,躬身下去:“請公主放心,王爺平安無恙。這一次,穆某此來,就是奉我家兄弟之命,來護衛公主和楊家小姐離開長安返回洛陽去的,還請公主速速準備,我們馬上起行!”
“至於王爺那邊,還請公主放心,他自有主張,一切平安無事!”
孔晟雖然孤身前來長安,貌似在長安毫無人手和根基。但實際上,他在長安的長安侯府現在就是孔氏商號的大本營所在,